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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話,我馬上就要自首了,她可搶不到掀翻華府的機會了。

  「別以為你那混蛋兄長給你擋了一劍,你就能安然無恙,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戚貴妃嘴上還是罵罵咧咧。

  手一縮,一直壓抑在心底里的戾氣噴薄而出。

  這個人真是不知死活,本來只是想嚇嚇她出口氣,可是她偏偏提到了……華深,為護我而死的華深,這是我最大的愧疚和傷痕。

  我緩緩鬆開抓她頭髮的手,她雙手撐地,似是想站起來,我手一抬,她下意識護著臉,然而動作還是慢了一步。

  一滴滴鮮血落了下來,慢慢的越來越多,她顫抖著手摸了摸臉,看見自己一手鮮血,然後……眼睛一翻昏了過去。

  我毀了這後宮女子最為珍貴的東西,她定是沒受過這種驚嚇吧。

  看了看她一邊臉上的一道劃痕,我忍不住嘖了嘖嘴,也太膽小了吧,一道傷痕還華深一條命,她可是占了大便宜。

  慢慢的把手裡的小刀變成鐲子帶了回去,我抬步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就看這貴妃的宮奴什麼時候能發現她。

  我這麼有恃無恐是因為今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無論這個時候發生什麼事,仲溪午都會壓下來讓我能順利進行陳情。

  我答應過他不追究華深之事,可心裡到底是意難平的,戚貴妃看起來也沒有半點悔改心虛的模樣,我只答應仲溪午饒過戚貴妃的命,這也不算食言。

  而我之所以還願意留著戚貴妃的命,是因為之前仲溪午明知那日刺客是戚貴妃所為,卻多次壓下來阻止我探查,那就證明他肯定是有忌憚,所以留著戚貴妃的命是他最後的底線,我也不敢也不能碰。

  不出所料,我回了宴席後,不過半刻鐘就有公公面色驚慌的走進來,伏在高禹耳邊低語。

  高禹極為驚訝了掃了我一眼,就走到仲溪午身邊竊竊私語。一瞬間仲溪午就轉頭向著我的方向,我毫不膽怯的瞪了回去,最終只見他的嘴角勾了勾,似是有些無奈,抬了抬手讓高禹出去,應該是去壓下消息。

  我收回目光瞪著面前的酒盞,耳邊響起華相的聲音:「這宴席之上的菜品是不是不對你胃口,那等下回去我再帶你去吃些別的。」

  迎著華相慈愛的目光,我深吸了一口氣,讓一直漂浮的那顆心落了地:「恐怕沒有這個機會了。」

  華相難得露出疑惑的表情,我勉強勾起嘴角低聲開口開:「父親,接下來無論女兒做什麼,都是想護下華府。」

  正好這時候歌舞結束了,華相開口想說話,我起身走到已經空下來的殿堂中央,跪了下去。

  「淺丫頭這是做什麼?」太后的聲音遙遙傳來。

  我抬起頭,看到太后雖是皺著眉,目光卻並無不悅。一旁的仲溪午頭上的皇冠上垂下來的珠簾,擋住了他的雙眼,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宴席上漸漸安靜下來,都看向我,我從懷裡掏出來那疊紙,伏在地上抬高雙手過頭,開口:「回稟皇上,太后娘娘,臣女有事要報。」

  「何事?」仲溪午的聲音遙遙傳來,顯得遙不可及。

  我深吸口氣,大聲說道:「承蒙皇上和太后娘娘一直以來的厚愛,然華氏一族之作為,實在有愧對於皇恩,臣女心中難安今日特來請罪。」

  殿堂頓時安靜的如同無人之境,仲夜闌的聲音卻響起:「阿淺……」

  語氣帶著些許暗示,他應該是猜到了我要說什麼,我不理會開口:

  「兄長華深自幼頑劣,家父未曾嚴加管教,使其禍亂一方,教子不嚴為罪一。」

  「華府侵占民田,驅趕農夫,使諸多農家妻離子散,魚肉百姓為罪二。」

  「淮南水患,令華氏一族押送賑災銀兩,然到淮南的銀兩隻剩一成,貪贓枉法為罪三。」

  「前朝官牧氏一族皆為忠良,然家父因一己私慾,構其罪名陷其流放,禍亂朝綱為罪四。」

  ……

  樁樁件件,我一字一句把所有的狀紙說了出來,說完後,宴席上全是倒吸涼氣的聲音,估計沒見像我這麼狠的白眼狼。

  我不敢去看華相的表情,也未曾聽到他的聲音。

  仲溪午的聲音最先響起來:「呈上來。」

  一個小太監一路小跑過來,可能太過驚慌,還跌了一跤,接過我手裡的狀紙後,一瘸一拐的遞給仲溪午。

  所有人都靜靜的等著仲溪午發話,最終他開了口:「晉王妃可知此事?」

  問的是牧遙,前些時日她已經從側妃升到了王妃的位置。

  牧遙起身看了看我,眼裡滿是震驚,估計她不明白,她明明已經說放過華府了,我為何還這般行事。

  最終她看向仲溪午,行禮開口:「回皇上,臣婦一介婦人,不懂朝堂之事。只是家父受皇恩早已離京,往日之事更是無跡可尋。」

  難得沒有落井下石,還真是大義。

  仲溪午沉吟片刻,才開口:「那就先拿下華相,這上面樁樁件件日後一一查證。」

  我不由得抬頭看向華相,卻見他看著我,目光里無半點責怪,反而是坦然。

  我之前還懷疑過他是否真心想辭官,現在這一刻我相信了,我低估了……為人父母對子女的情感。我不曾告訴過他今日之事,因為這是仲溪午說的保下華氏的唯一出路,我沒有選擇。卻萬萬沒想到,華相竟然不曾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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