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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旁邊裝死的趙弈一個激靈,為什麼還有他的事?姜麓凌厲地看向他和秦彥,等到秦彥再次僵硬點頭之後,他也跟著點頭。

  阮太傅怒秦彥不爭,千想萬想想不到殿下竟然會被一粗鄙女子拿捏住。自己教訓此女不成,反被此女將一軍。

  「你是在狡辯!」

  「你自己說不過,便說我是狡辯。一個人再是厲害,那也不可能學盡天下所有。所謂驕傲使人固步自封,虛心才會讓不斷進步。你聽不見他人所言,不肯接納任何不同之聲,你再是學識淵博也不過是一個比別人會背書的普通人。」

  阮太傅不敢置信,他今天是被一個粗魯女子給教了?

  「她…她竟然在教訓我?」

  秦彥頭皮發麻,姜麓最愛說教,他深有體會。看這樣子太傅似乎不是她的對手,他趕緊再次出面。

  「太傅,天氣冷,我們先進屋再說。」

  阮太傅又氣又怒,他自小聰敏三歲識字七歲作詩有神童之美譽,十八歲中舉二十歲被先帝欽點為狀元。曾是陛下的老師,乃當朝最受人尊敬的帝師。後又是太子太傅,滿朝文武對他尊敬有加。

  正是因為他地位卓然,所以秦彥被貶出京時無人敢相送,唯有他不怕。他一世美名遠揚天下,想不到今日竟被一個鄉野女子說教。

  「此女同你相處不過數月,自以為鸚鵡學舌沾了點墨水便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我必要讓她知道何謂真正的學識。」

  姜麓放下手中的瓜子,暗道這老頭兒認真了。真論學識淵博,她當然比不過對方。如果說對方是正規軍,她就是一個野路子。

  從心裡她很尊敬這些大儒,然而她很不贊同對方的某些觀點。

  「老人家,論學識我自是不如你,但我還是不服你。我以為教書育人不是強行將自己所學知識強塞給別人,而是融匯貫通因材施教,萬不可一招鮮走遍天,對所有學生的教導方式都一成不變。你若想要教服我,也得我心服口服才行。你一味指責訓斥,我心中當然不服,正如你不服別人一樣。你自詡自己海納百川齊眾家所學之長,不需要接受別人的說教。焉不知我亦是以為自己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也不想聽到你的說教。以己推人,你應該能體諒我的心情。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個道理你應該懂。」

  阮太傅大感震驚,憤怒之餘他看向秦彥。這些難道都是殿下教的?縱然是鸚鵡學舌,也沒道理學得如此唯妙唯肖。

  秦彥趁機再勸,「太傅,你一路奔波,且先進屋歇息。」

  這下阮太傅沒有拒絕,因為他實是太過憤怒太過震驚,他簡直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此女在短時日之內能學到這個地步,足見其天資過人。即便是真的鸚鵡學舌,也能稱得上記性上佳。

  剛才有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雲氏。那位大昭最為傳奇的女子曾以一己之力勸退敵軍,立下赫赫戰功。後來嫁進國公府相夫教子泯然眾人,他還惋惜過許久。

  姜氏不愧是雲氏的孫女,當真有其祖母之風。可惜自小流落在外,養成那般不知禮數的粗魯性子。

  他一眼看到秦彥的桌上還擺著書,心知殿下沒有落下學習,當下心情好受不少。他此生最得意的學生,到底不會辜負他的期望。

  師生二人說話,所說內容自是事事關係朝堂。

  趙弈在一旁端茶遞水,引得阮太傅頻頻側目。要知道趙弈是四品侍衛,並不是服侍秦彥的下人。秦彥以前自有太監宮女侍候,離京時身邊還跟著一位公公。

  「新公公為何不在?」

  「小新他外出講課,過些時日才能回來。」秦彥如實回答。

  「他一個公公,他講什麼課?」阮太傅大驚。

  秦彥把他們養雞種地一事簡略說一遍,然後提到姜麓給人上課的事,接著才說起小新子外出講課的由來。

  阮太傅驚得下巴都快掉了,殿下養雞一事他知道。雖說養雞難登大雅之堂,但到底稱得上是關乎民生農計。

  那個姜氏,她還敢給人上課?還有小新子一個公公,不好好在主子身邊侍候,上的是哪門子的課?

  這簡直是胡來!

  「你們…這是亂來!殿下怎能縱容姜氏至此,她才和你識了幾個字,才和你讀了幾天書?她竟然敢出去給人講課,豈不是誤人子弟!」

  秦彥之前再次見識到姜麓的厲害,道:「太傅方才與她談話,你覺得她若出去講課,會是誤人子弟嗎?」

  阮太傅啞口無言,怔愣地看著他。

  「她…那是…」

  「太傅你仔細想想,剛才她說的那些話是否有理?」

  一室靜默,阮太傅遲遲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問:「…她真是殿下所教?」

  「有一些吧。」秦彥含糊道,將姜麓以前的說辭重複一遍。

  阮太傅聽後若有所思,不得不承認那個姜氏確實天資過人。她僅憑偷聽夫子講課就能學到那麼多的東西,還自己善于思考琢磨,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荒廢多年,又是女子之身。且養成那般無禮的性子,實在是令人惋惜。

  外面天色已黑,屋子裡的燭火亮起。

  師生二人再次說起朝堂之事,不知不覺已近亥時。阮太傅趕了一天的路,早已是疲憊不堪。他一直強撐著精力,到這時肚子卻不聽使地發出咕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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