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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祿拍戲的道具刀,就是根據博物館的那個複製品而再次複製出來的。

  此時,司祿坐在沙發上仔細聽著方召分析「祁觀」這個人,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喝水。

  再看看水杯,只剩下一半。

  司祿:「!!」

  他在過去的十分鐘裡面,竟然無意識地喝了半杯水!!

  會不會拉肚子?

  裡面會不會下毒?

  不是司祿凡事喜歡往壞處想,而是他經紀人經常這麼嚇他。

  但司祿卻沒有時間去繼續糾結,相比起這個,他更希望能從方召口中聽說關於「祁觀」這個人的事情,為此,就算中毒又何妨?

  方召口中的祁觀,與司祿查到的一些資料上的有點差別,但卻又讓這個人更生活。歷史資料中記載的祁觀,司祿總覺得有點虛假,也不完全,就像是靈魂缺少了重要的一部分,不夠深刻。

  可聽著方召的這些話,之前司祿一直覺得被迷糊困住的思緒,似乎在漸漸清晰。方召說的這些,就是關鍵點,就是他迫切想要知道的東西!

  說話間,方召走到放置音樂鍵盤的地方,這是他平時回來創作的時候用到的。提起祁觀那個很久很久沒見的人,方召又不自覺將手放在上面。

  一鍵琴音起,破霧輕飛去。

  「對祁觀那個人而言,生,幻化成風;死,隨風飄逸。沒有什麼不同。」

  不知是被方召的話影響,還是音符太具魔力,司祿的思緒完全沉浸下來。

  不問結果,不辭勞苦;

  一時,一日,一月,一季,一年,一輪,一生;

  直入本心。

  可能,那就是祁觀的修行之路。

  司祿拿到劇本的時候,查資料的時候,曾以為看到的是荒野之上無人作伴的孤寂,但或許並不是那樣。

  他以為面臨死亡的時候,祁觀應該同其他人那樣會有更多的情緒表現,但或許也不是那樣。

  司祿似乎能看見自己腦海中,那些低沉、壓抑的情緒。

  陽光藏在世界背面,風吹過來只剩冰涼。

  他似乎又看到了荒野之上的孤獨,但孤獨的最終,心卻不如來時那般煩躁。

  沉思,似乎有點不甘,有些落寞。

  再後來,那些情緒都沒有了。

  他仿佛聽到了風在夜空下歌著唱,仿佛看到一顆星星從天上降落到湖面,依舊發著光。

  周圍的世界沉默如深海。

  閉眼,睜眼,微笑。

  沒有不甘,沒有落寞。

  生,幻化成風。

  死,隨風飄逸。

  行者無疆!

  司祿手指握攏,卻心下一空。

  「刀呢?」司祿喃喃道。

  「你放在自己屋裡了。」方召停下敲擊琴鍵。

  司祿轉身離開,若是之前的他,還會客氣禮貌地說一些話,但現在,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方召看著關上的門,嘆氣。

  那些人,都已經過去五百多年,快六百年了!

  ……

  另一邊,司祿從方召那裡回來之後的幾天,一直待在宿舍里,直到《創世紀》延洲篇第五季開拍。

  在劇組裡,司祿失去了平日那種拘謹的禮貌,更灑脫,更肆無忌憚,卻又克制在一個圈定的範圍。刀不離手。

  劇組的人都察覺到了他這種變化,卻沒有多餘的言語。都是同行,理解這種情況意味著什麼。

  導演欣喜,知道他這是找到狀態了,卻也擔憂,憂心他拍完之後走不出去。

  等戲份完全拍完的那一天,導演看他還愣愣站在那裡,過去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待會兒記得去戴醫生那裡一趟。」

  那把道具刀,導演也讓人收走,既然戲份拍完了,刀具這類東西,還是收回來更保險。不過,對於司祿這種狀態,他們導演組的人見得太多了,這種狀態的絕對不是個別現象。越往後,陷入這種狀態的演員更多,昨天他還聽到心理醫生團隊的人跟羅曼導演建議增加心理醫生數量。

  「唉,又一個陷進去出不來的。」劇組的一名工作人員看向傻了一般的司祿,對同伴說道。

  「去心理醫生那裡看看,等時間一久,就能從角色中脫離出來了。」

  劇組太忙,就算是同公司的演員,或者很好的朋友,也未必能騰出時間去照顧,所以劇組安排了負責這類情況的人,會將這類演員帶去心理醫生那邊,確定第一時間將他們帶過去接受治療了,劇組也不希望演員的心理因為演這部劇而出問題。

  司祿就像機器人一樣,聽著工作人員的指令,換下戲服,洗乾淨身上的「血跡」,沖了個澡,換身清爽的衣服,然後去心理醫生那裡接受治療。

  等從心理醫生那裡回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

  司祿也不似之前那樣呆愣,工作人員沒離開,而是帶著他去劇組大食堂,領了屬於他的那份色香味俱全、擺盤精緻、分量十足的盒飯。

  「回去好好吃一頓,休息幾天,拍到現在也累了,明天睡到自然醒!」那工作人員將盒飯遞給他。

  司祿接過盒飯,低聲道:「謝謝。」轉身離開。

  回到宿舍,將盒飯放在桌上,也沒動,司祿就這樣呆呆坐在桌前。

  明明盒飯菜色香味都無可挑剔,但就是無法下口,沒有想吃的欲望。依舊覺得手中空蕩蕩的,也不想握餐具。蓋上飯盒,繼續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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