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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決罷此事,衛平淵才往屋裡走去,藏在柜子後方的宋餘音摒氣斂聲,生怕被察覺,連累時謙。

  進門後的衛平淵徑直走到書桌前,拿起他練字的紙張瞧了瞧,點頭表示讚許,“行楷寫得不錯,右手寫的吧?”

  此言一出,正在把玩著紫檀嵌百寶鎮尺的時謙手微頓,理所當然的回了句,“不都是右手寫字嗎?”

  原本衛平淵也是這麼以為的,而他今日來此,正是因為有變故,“昨夜我爹突然跟我說,先帝是用左手習字,右手練的再好也無用,你也得學用左手。”

  是了,這一點宋餘音也曉得,先帝的確是用左手寫字,還寫得一手漂亮的行楷,時謙也應該會的,可他居然說不會,“左手寫字有些難度。”

  “有困難就想辦法解決,”繞過桌子,衛平淵行至他面前,傲然的目光不容置疑,再次強調,“先帝的一些習慣你都要模仿到以假亂真的程度,將來才不會被人挑出毛病。要扮出一個人的□□不是那麼簡單之事,但相似的容貌是你最大的優勢,你一定得好好利用,幫我達成心愿,我才會替你手刃你的仇人。”

  報仇?衛平淵所說的仇人究竟是誰,他與時謙之間又有什麼交易?聽著他們的話,宋餘音越發疑惑,不覺陷入沉思之中,恍惚聽到衛平淵又提醒了一句,“對了,先帝愛喝龍井,不愛毛峰,你這飲茶的習慣也得改改。”

  人的習慣其實也會改變,經歷不同,對茶的喜好也會變化,毛峰入口的確比其他茶葉要苦澀些,一如他折轉崎嶇的人生,每每品著,都讓他心生感慨:活著雖苦,卻還有希望。他始終堅信,乾澀過後,終會唇齒留香。

  只不過衛平淵既然發了話,那他就應承著,飲什麼茶皆可,他可以慢慢適應。

  交代過後,衛平淵這才離開。

  隨著腳步聲漸行漸遠,時謙的招呼聲也傳入她耳中,“人已走,你可以出來了。”

  蹲了許久的宋餘音已然雙腳麻木,失去知覺,連站立都困難,得扶著一旁的牆面才能勉強站起身來,抬起的步子無法穩當的落下,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沒處可著力,前後晃悠。

  時謙見狀,下意識想抬手,又覺不妥,猶豫片刻終是收回了手,緩緩空握,沒去攙扶,只道旁邊有椅子,讓她坐下緩一緩,“該說的我都已講明,姑娘還是請回吧,我這兒有人看守,你不便多待。”

  若然就此回去,她依舊無法靜心,還會記掛著他,明知不合規矩,可她還是希望能完成這個心愿,“我只想看看你的後背,這種日夜煎熬猜測的日子我真的受夠了,只求一個了斷!你能否成全我,讓我看一眼,一眼就好!”

  第13章 所謂“真相”

  看她這架勢,似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若然他再拒絕,她仍舊無法死心,且她的語氣已近乎哀求,他瞧著於心不忍,最終還是答應照她所言,脫下外袍解開腰帶,轉過身去,將中衣往下褪至腰間。

  隨著衣衫下滑,精瘦的後背間,肩胛骨處的那道細長的傷疤赫然閃現在她眼前,在她的印象中,先帝此處並無傷痕,惟腰間左側有一塊梨形胎記,然而時謙腰間的肌膚光潔平整且白皙,沒有任何青色印記!

  黑痣之類的還可用藥去掉,胎記是無法祛除的。除非嚴重燒傷才會變成疤痕,可他身上並無燒傷的痕跡啊!

  話她可以不信,但胎記不會騙人,眼前的情形已然說明了一切,容不得她再質疑,此時的宋餘音大腦一片空白,渾然失覺,如墜崖底!

  她以為拽住的是救命的繩索,孰料只是稻草,固執的緊抓住這僅有的一條線索往上爬,一心想要探究真相,可結果呢?才爬了兩步,稻草就陡然斷掉,她整個人再次跌落,摔得頭破血流!

  半晌不聽她說話,時謙將衣裳收攏於肩,這才轉過身來,兀自整理著衣衫,聲涼且漠,“看清了嗎?”

  一清二楚,連最後一絲希望也幻滅,以致於她那顆火熱滾燙一直為他而跳動的心霎時間沉入寒潭之中,寒意頓徹骨,冰得她瞬間恢復了理智,縱然再怎麼難以置信,她也明白自己不該再自欺欺人,心碎無聲,只化作一絲喃喃的念叨,“你不是他,你不是宣惠帝……”

  他的本意是希望她能放下執念,但當他把所謂的真相擺在她面前,親眼目睹她死心的情狀時,他清楚的看到她眸底的悲戚瞬間凝作淚花,就快要溢出眼眶,如此哀慟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不禁令他心生懷疑,她的傷心是真情實感嗎?她真的這麼在意宣惠帝?又或者別有目的?

  人心難測,他無法斷定,只把自己願意顯露的一面讓她知曉,接下來她會如何,他管不著,也不想去管,“清修多年,你總該明白,與其執著一念得不到救贖,不如放下,海闊天空。”

  說得好生輕巧啊!苦澀自唇角蔓延開來,宋餘音的整個心仿佛梗在喉間一般,堵得她難以喘息,緩了好一會兒才擠出一絲苦笑,“人怎麼可能沒有執念?倘若沒有信念,那麼大多數人就會失去活下去的動力。”

  仔細一想,似乎還真是這麼回事,包括他自己,都有一個堅定不移的念頭支撐著他苟且偷生,勉強活到現在。可他想跟她說,執念和信念相似,又不甚相同,尚未來得及發聲,卻見她已輕啟唇,“抱歉,打擾你這麼久,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的確是我太過分,你且放心,往後我絕不會再來糾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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