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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將筆擱於硯台之上,宣惠帝饒有興致的問她平日裡都看些什麼,宋餘音如實回道:“也就看些《詩經》,讀讀詩詞,還有……話本子之類的。”

  本是隨口一說,豈料他竟道:“說來朕還沒看過話本子,明日將你看的那些帶來給朕瞧瞧。”

  十三歲的宣惠帝正在變聲之中,說話的嗓音稍有一絲沙啞,又透著一絲成熟厚重之感,在她聽來尤為動聽,恍了一瞬的神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暗恨自個兒不該多嘴,“啊?皇上您日理萬機,應該沒空看那些雜書吧?”

  但聽宣惠帝輕笑出聲,“所謂不得空大都是藉口,但凡你想做一件事,總能抽出空來。”

  此言甚是有理,宋餘音雖覺為難,但他已開口,她也不好拒絕,只得遵從皇命,在次日如約將書送去。

  翻看了好一會兒,宣惠帝突然問她,“這上頭大都是些才子佳人兩情相悅,不顧家人反對而努力在一起的故事,而你卻是被平南王送入宮中,可有覺著被人安排婚事很委屈?”

  委屈嗎?這的確不是她的意思,畢竟她年紀尚幼,根本不懂這些,但入宮後她並未覺著難過,因為他成了她的夫君啊!隔三差五的能見他一回,這樣的日子在她看來尚算美好。

  只不過出於女兒家的嬌羞,她沒敢說出來,謹慎回復道:“婚姻大事本就是由長輩操辦,也許有些人不幸,遇人不淑,那也是個人的造化,沒得選擇。

  但妾身覺著自個兒還挺幸運,至少皇上您是個明君,待人謙和,端方如玉,能在您身邊陪伴,實乃上蒼眷顧,妾身很知足,並不覺委屈。”

  道罷許久不聽他應聲,她還以為自個兒說錯了什麼,小心翼翼的抬起羽睫偷瞄一眼,令她詫異的是,龍椅上的宣惠帝正盯著她,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緒,摸不著頭腦的宋餘音正準備道歉,忽見他唇角輕揚,意味深長的笑嘆,“你倒是個伶俐的。”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宋餘音也不曉得他這話究竟是何意,興許當她在奉承吧?可她說的都是真心話啊!

  飄飛的思緒如生了翅一般,劃破光陰,掠過前塵,牽動舊情,感慨良多的宋餘音並未注意到身邊的動靜,直至照謙連喚好幾聲才恍然回過神來,愣怔且疑惑的望向他,就見照謙在旁輕笑,“不見時一直念叨,這終於見著了面你又退縮不近前,還要不要去問了?”

  “當然得問!”勞煩雲琇費盡心思帶她過來一趟,她自是得問清楚,方才也不是畏懼,走神了而已。恢復如常的她再望向窗內時,但見時謙已然起身立在窗前望向這邊。

  那熟悉的臉容究竟只是相似的皮囊,還是深藏秘密的故人?猜測無用,都到了門口,她得勇敢的去探究。

  下定決心後,宋餘音不再猶豫,邁著堅定的步子向屋內走去。

  方才她在外愣神之際,時謙已然瞧見她,去掉尼姑帽,身著紅妝的她比之上回相見時似乎多了一絲嬌柔,雙環髻下繫著的兩縷粉色綢帶隨著步伐而輕擺,那瑩亮的雙眸正脈脈的注視著他,這情態恰與他腦海中的某個畫面重合,恍然了一瞬的時謙很快就恢復理智,不再胡思亂想。

  看著她跨門而入,眼神無比堅毅,時謙大約能猜出她今日過來的目的,但還是裝作懵然無知的模樣,“姑娘何故來此?”

  原先看他身著道袍時,她還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今日再會,來到別院的時謙已換上常人的衣裝,裡頭的水色長衫用一方嵌玉的腰帶緊束著,外罩秘色長袍,烏髮高束,簪以銀鑲玉的小冠,眉目疏朗,清貴之氣盡顯,那神態與宣惠帝如出一轍,越看越像!越是接近,她的心弦越是緊繃到極點,未敢有一絲鬆懈!

  先前她有所顧忌,以致於見過兩回都沒敢與他多說幾句話,這次她抱著必須要尋一個結果的決心,也就不怕唐突,開門見山,“因為小道長與我的一位故交容貌相似。”說話間她一直緊盯著時謙,甚至連眼都不願眨,不希望錯過他那細微的神情變化,可他的眸間平靜如常,似乎並無任何波瀾,只垂眸低笑了一聲,“衛平淵也是這麼跟我說的。”

  當面對質之際,她驚覺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心也仿佛跳至嗓喉處,不上不下的懸在那兒,惴惴不安的等一個答覆,“那你……是先帝嗎?你是怕連累照謙才沒與他說實話對嗎?我是局中人,我什麼都不怕,你可否與我說句實話,你……可是宣惠帝?”

  第12章 看胎記

  負手而立的時謙側首望向窗外,細密的長睫將眸中的暗潮洶湧盡數掩下,淡漠的聲音中透著幾不可聞的沙啞,“宣惠帝已然駕崩。”

  這是世人慣有的印象,“在遇見你之前,我也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可你的出現讓我覺得當年之事可能沒那麼簡單!倘若你有苦衷暫時不能說出當年那些事的真相,那我可以不問,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宣惠帝,只要能確認你的身份我便知足。”

  單是聽著她那發顫到幾近哽咽的聲音,他已經能感受到她的迫切心情,可世事沒有她想得那麼簡單,也不會盡如人意,思量再三,時謙終是搖了搖頭,“抱歉,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正如衛平淵所言,我與宣惠帝只是容貌神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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