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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改了姓,但是族人還聚居在一起抱團取暖。姓蘆的這一支遷來了三不管地帶的深山裡,一過就是半個世紀。

  當戴譽翻山越嶺地抵達蘆家坳村口,又找回了當年在軍工學院讀書時,野外拉練的感覺。

  戴譽的到來不知怎的,在蘆家坳引起了一陣騷動。

  「根生家的!快去看看吧!你家那個漂亮外甥來了!還是被興旺那孩子用車拉回來的!」隊裡嬸子的調門很高,還沒進院呢,焦急的喊聲就傳了進來。

  正在灶台邊炒菜的小舅媽,聽到那個嬸子的報信,拎著鍋鏟就跑了出來。

  見到村口站著的戴譽,雖然一身風霜,但也不掩其風姿,小舅媽在心裡罵了句「造孽」,上前一把拽過戴譽的胳膊就往家裡走。

  剛進門,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呢,就見小舅媽「嘭」地一聲關上院門,揮舞著鍋鏟氣勢洶洶道:「是不是你小舅給你遞了消息,你才跑過來的?寫了信還是發了電報?他那個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淨跟著添亂!」

  戴譽仰頭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盯著她大發雌威,默不作聲。

  小舅媽被他那雙迷茫的大桃花眼看著,又覺得外甥剛來就被編排了一通,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勉強整理好表情,語氣硬邦邦道:「我給你做飯去!既然來了,也別馬上回去了。這幾天先在家呆著吧,等銀花的婚禮辦完了你再出去!別給人家搗亂!」

  戴譽:「???」

  這都哪跟哪啊?

  第15章

  戴譽還在懵著,院門就在這時被人從外面拉開了。

  進來三個男人——

  為首一人四十多歲,生得人高馬大,肩頭扛著獵羌,手臂上有隆起的腱子肉,青黑胡茬從下巴蔓延至鬢角,看起來十分不好惹。後面的兩個年輕人除了沒有鬍子,其他地方像是與他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三人站成一排,跟三座鐵塔似的,不明就裡的還以為是土匪下山了……

  戴譽趕緊起身招呼人。

  「小舅,大哥二哥。」

  蘆根生讓兩個兒子拿著獵物去後院處理。轉頭面對妻子時,臭著臉,顯然是在門外聽到了她剛剛那番說辭。

  「孩子剛來家裡就被你一通排揎!那是當舅媽的該說的話嗎?整天聽風就是雨的……」雖然臉色不好,但語氣還算克制。

  小舅媽自知理虧,訥訥地沒有反駁。

  蘆根生看向外甥,問:「說吧,有什麼事?怎麼突然跑過來了?」他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猜測。

  戴譽沒兜圈子,坦言道:「還是糧食的事。」

  猜測得到印證,蘆根生只點點頭,溫聲道:「走了一大天累了吧,先吃飯,吃了飯再說!」

  小舅媽的眼神在甥舅二人身上來回打量,少頃,不確定地問:「外甥不是為了銀花結婚的事回來的?」

  小舅終於有點不耐煩了:「都跟你說了,別聽風就是雨,銀花跟咱家外甥能有什麼關係?倆人都多少年沒見了!」

  戴譽猶豫半天,還是問:「要結婚的銀花,是我二堂舅家那個銀花嗎?二堂舅當大隊書記了?」

  小舅媽不放心,還是搶話道:「對對對,你可別去給人家婚禮搗亂啊!你都訂婚了,各自過好各自的生活……」

  戴譽打斷她:「我倆是還沒出五服的表兄妹,您擔心的委實有點多餘。」

  小舅媽反駁:「表兄妹怎麼啦?我跟你舅舅還是表兄妹哩!」

  戴譽:「……」

  他倒是忘了,滿清時期表親聯姻盛行,歷任皇帝都有表姐表妹充斥後宮,如果誰的後宮裡沒有表親,那才叫稀罕事吶。

  他無奈道:「現在是新社會了,國家早就明確規定五代以內近親禁止通婚……」

  蘆根生接話:「就是!忘了公社宣傳幹事怎麼說的啦?以後凡是咱們村子裡的表親,一律不許通婚!不然你以為二堂哥為什麼要招贅一個無父無母的外村小子?」

  小舅媽跟他們這些男人說不通,這哪是規定不規定的事?但是多說無益,她轉身進灶房做飯去了。

  因為戴譽的到來,小舅媽用剛獵到的野雞和野山菌燉了一大鍋雞湯,又用過年時做的臘肉煲了豇豆臘肉飯。

  戴譽看著面前飄著一層金黃油花的雞湯,感受到撲鼻而來的香氣,不自覺吞了吞口水,因為趕路而不佳的胃口突然就被喚醒了。

  蘆根生看他饞得那樣就知道他們在城裡吃得不好,城裡想吃個肉還得憑票購買。哪能像他們似的,饞肉了進山里走一趟,饞魚蝦了去河裡撈一網,要啥有啥。

  戴譽吃著小舅不斷往他碗裡夾的野雞肉,香醇咸鮮,肉質緊實有嚼勁,一口咬下去還有濃郁的湯汁從肉里溢出來,香得他恨不得連舌頭一起吞了。

  因著家裡四個男人都是能吃的,小舅媽今天蒸了滿滿一鍋的臘肉飯。

  戴譽覷著那跟臉盆一樣大的砂鍋,心說看來這蘆家坳是真不缺糧啊!

  飯桌上沒有外人,他趁著吃飯的工夫就把陳斌找他換糧的事跟小舅說了。

  「直接給錢或者用工業品換都可以。」戴譽頓了頓道:「不過,交易地點您得提前找好,每次交易都要換個地方,時間都定在晚上。我跟他們說好了,甲地收錢,乙地交貨,錢貨不同行,見人不見物。這樣彼此都安全。」

  那個陳斌為人太過張揚,保不齊什麼時候就得被人一鍋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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