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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

  下一息,她聽見男人開口,沉著聲親自回答了她。

  「這裡是定國公府,我是詹司柏。」

  第3章

  「成了成了!夫人,成了!」

  周嬤嬤讓小丫鬟守在門口,眼下得了消息,顧不得雨勢,急急忙忙地去了正院報信。

  宴夫人在坐在銅鏡前,由著丫鬟苗萍用桂花油細細梳著黑亮的秀髮。

  周嬤嬤貿貿然闖進來,別說宴夫人了,苗萍都被嚇了一跳。

  一不留神,扯了夫人一根頭髮。

  苗萍吃了一驚,跪下請罪,「夫人息怒!」

  宴夫沒理會她,叫了周嬤嬤,「你方才……說什麼?」

  「夫人,五爺收了那韓氏了!」

  消息確切的落了地。

  宴夫人愣住了。

  周嬤嬤和苗萍跪下跟她道喜,她似還有些不信地看向了窗外五爺院子的方向。

  窗外的夜幕被雨幕覆蓋,宴夫人神情有些難辨。

  「五爺,竟瞧得那盲女順眼?」

  *

  深水軒。

  定國公詹司柏辟給自己的內院書院。

  房中有淡淡的薰香味道。

  那是詹司柏曾在西北征戰時遇到的一種香料,喚作寒山月,點燃之後便是冷肅之氣盤旋。

  這冷香令人靈台常清,他沉著聲回答俞姝。

  「這裡是定國公府,我是詹司柏。」

  話音落在地上,猶如鐘聲撞進了俞姝的耳朵。

  她下意識抬起頭想看住男人,可惜視野茫然,她只能聽見他尚未平復的沉重呼吸在她耳畔。

  她足足怔了幾息。

  窗下的孤燈,發出噼啪一聲響。

  詹司柏瞧了她,見她還怔著坐在那裡,竟忘了穿衣,不由皺了皺眉。

  「莫要在此停留,回去。」

  俞姝身上痛的厲害,但在這一聲里,也不得不撐著自己坐起了身子。

  她摸著床邊繡墩上堆疊的衣衫,一件件穿了起來,最後只剩下一件月白色褙子,卻怎麼都摸不到了。

  她蹲下身在地板上尋起來。

  詹司柏穿好了衣裳,瞧了一眼落在自己腳邊的月白色褙子。

  他伸了伸手,又收了回去,轉身去了淨房。

  淨房響起了水聲,俞姝疼著,又跪在泛寒的地板上尋了許久,才找到掉落的衣衫。

  俞姝穿好後扶著凳子起了身,只是起身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茶几。

  俞姝被撞的手臂生疼,淨房的水聲在此時停了一下。

  冷肅的氣息又漫了過來,仿佛在提醒著俞姝什麼。

  俞姝未再逗留一息,在黑暗中抬著雙手摸索著出了門去。

  夜雨綿綿續續,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一陣風吹來,濕冷的感覺將人團團包圍。

  廊下一個人都沒有,規矩深重如這定國公府,主子行事的時候,沒人敢靠近。

  俞姝沒辦法,一路沿抄手迴廊,轉到了門房。

  門房看見她嚇了一大跳。

  俞姝直接問,「可有傘能借我一柄?」

  門房急忙拿了傘給她。

  那門房不由地打量眼前的這個女子。

  從前夫人送到五爺房裡那些女子,無一例外地都被攆了出去。

  今日這位卻不一樣了,五爺竟然收了……

  但五爺收了的人,怎麼還是被攆出來了?

  他瞧著俞姝,見她黑髮散了下來,凌亂地披散在身後,有幾縷被雨水打濕,貼在了簡薄的衣衫上。

  門前懸掛的氣死風燈,映的她本就血色不豐的臉色發白,而一雙失明的眼睛只茫然看著不知名的前方。

  門房實在想不明白,如此盲女,五爺做什麼要趕出來?

  俞姝卻不想去思考這許多。

  她問門房,「能不能再給我一根棍子?」

  來的時候,她數了步數記了路,自己回去也可以的。

  但門房找了一圈,搖了頭。

  「那能替我折一根樹枝嗎?」

  門房苦笑,「國公府的花木,豈是做下人能隨便折的?」

  「唐突了。」

  俞姝再無話,跟他道謝,慢慢下了台階,在雨夜裡撐著傘沿著牆離開。

  雨淅淅瀝瀝沒有停的時候,明明昨日晚上,她還同哥哥在一起。

  只一日的工夫,就成了定國公府的人,還與那詹司柏……

  腿下又疼了一陣,額上冒出的冷汗和傘下細密刮來的雨水交混在一起。

  沒有人幫襯,俞姝只能越發小心翼翼地走在雨夜濕滑的小路上。

  腿間的痛意在每一步中反覆折磨著她,雨夜裡秋風吹來打濕了衣裳,痛意沒有在秋雨的冷意中消減,反而越發明晰起來。

  俞姝抱緊了雙臂,小心翼翼地數著步數往回走。

  雨越下越大了,在一個轉角處,她突然被絆。

  整個人被伸出地面的樹根絆倒,毫無預兆地撲了出去。

  手裡的傘飛出,俞姝重重磕在了堅硬的青石磚上。

  砰——

  來不及呼一聲,俞姝膝蓋似碎了一般疼得發顫,幾乎無法動彈。

  秋雨毫無憐惜地紛紛落在了她身上,很快將那薄薄的衣衫濕透,一寸寸濕冷緊貼身上。

  俞姝抹掉臉上的雨水,想著找一下丟出去的傘。

  她努力摸索了一番,終於摸到了一個類似傘柄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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