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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長明道:「不管皇兄立誰,臣弟都會盡心盡職。」

  李熹嘆口氣:「過些年再說吧……」

  有些事他沒有開口跟李長明說,儲君的位子,他只考慮過讓李長明來坐。

  只是現在還沒到時候。

  這場小病幾天就該好了,服藥四日後李熹差不多病癒,但藥依然要再喝些天。

  也正因為如此,討厭喝藥的皇帝陛下心中不平。明明自己的病都已經好了,還非要讓自己繼續喝藥,越想越氣。

  於是皇帝陛下又開始鬧脾氣,死活不肯喝藥。

  阿星進殿的時候,那碗藥都已經不冒熱氣了,只是溫熱,再過一會兒就該徹底涼了。

  「陛下……」阿星瞧見高有德在不停自己使眼色,也大概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他走過去跪坐在榻前,端起藥碗來:「陛下……請您將藥喝了。」

  「那麼苦……不想喝。」李熹支著下巴,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太醫院就不知道弄出點好喝的藥來麼?」

  阿星無奈地輕聲哄道:「良藥苦口……陛下趁熱喝了,再吃些蜜餞糕點,好不好?」

  真是的,藥是用來治病的,又不是用來品嘗的,皇帝陛下竟然還要要求太醫院把藥弄好喝點……

  李熹皺眉:「你自己喝口看看,這種味道誰能受得了!」

  高有德在一旁嘆氣搖頭,上次被李長明嘲笑過後,李熹大多數時候還是會好好喝藥的,但只要是阿星來服侍,這位終於不任性了的皇帝陛下必定要鬧一鬧。

  可能就是單純想對這個人撒個嬌而已。

  阿星無奈地喝了一口,面不改色地道:「不苦的,陛下。」

  李熹看他半晌,略帶怒氣地道:「你騙我。」

  阿星柔聲道:「臣不敢欺騙陛下……不苦的。」

  李熹冷冷一笑,道:「你只喝了那麼一口,又怎麼能知道苦不苦?」

  阿星當即端起碗來又喝了一口藥汁,道:「不苦,陛下將藥喝了吧……」

  李熹玩味地笑了笑,道:「再喝一口。」

  阿星:「……」

  李熹看他不語,便挑挑眉,似乎是在威脅。

  阿星道:「臣再喝一口,陛下就答應臣把藥都喝了麼?」

  李熹道:「我會喝完。」

  阿星只好又端起碗喝一口,為了不讓皇帝陛下找到錯處,特地喝得多點,免得又被說喝得太少。

  就在他準備放下碗時,忽地有一股勁朝他手中的藥碗襲來,他猝不及防,勉強雙手抓住藥碗,卻還是灑了很多湯藥出去。

  碗裡剩的就一口了。

  阿星抬頭,就見皇帝陛下洋洋得意,接過藥碗一口喝了個乾淨。

  真是的……堂堂大虞天子,簡直跟個熊孩子一樣。

  阿星淡淡道:「有勞高公公,去取碗熱的來。」

  高有德把拂塵一揮:「老奴領命。」

  李熹還想把人呵斥回來,對上阿星那雙眼睛,又頹喪地坐了回去。

  阿星非得逼他喝藥,他再怎麼耍賴也沒用。

  「陛下,只是一碗藥而已,喝完了,苦味一會兒就過去了。」阿星嘆息道,「雖然陛下的病已經痊癒,但還是得再多服幾劑藥的。若是病情反覆起來,恐怕又得喝上半個月的藥呢。」

  李熹悶悶的沒搭話。

  高有德端了碗熱的藥上來,阿星一勺一勺喂,安撫這隻炸了毛的病貓。

  病貓皇帝這回倒也不鬧了,乖乖喝完藥,屏退左右。

  李熹氣沖沖地含著蜜餞,忽然道:「你怎麼不穿白衣了?」

  阿星今天穿的是一身紅色圓領袍。

  那個人以前愛穿白的,那是最低廉的顏色,而京中有些地位的人家都愛穿深色。

  越是深的顏色,越是昂貴,要用染料一遍又一遍地染,富貴之家都愛用濃重華麗的顏色來彰顯自己身份地位。普通老百姓就只能穿點淺色,甚至白色。

  他卻就愛穿這種看著苦兮兮的白,除了該穿官服的時候,他基本都是穿那麼一身白。

  阿星跟自己入宮以後,也經常穿白色。可能是他看出來自己喜歡見他穿白色……也有可能是他本身自己也愛穿。

  今天這一身紅,倒是有些新奇了。

  阿星被他一問,愣了一會兒,而後道:「白色不祥,穿紅的好些。」

  李熹笑了:「你擔心我撐不過去麼?」

  阿星咬咬牙,道:「是……臣擔心陛下身體。」

  「他從來不信這些。」李熹淡淡道,「白色不祥麼……」

  當年的白袍軍著白衣,是把軍服當喪服穿的,以此紀念同袍,顯示決心。

  白糾沒覺得這顏色不祥過……可是,好像真的有些不祥。不然他那麼厲害的人,怎麼就不明不白死在大雪裡了。

  阿星凝視著大虞皇帝道:「所以臣不是靖平武侯……臣只希望陛下能好好的,臣想要個好兆頭,臣不想在陛下面前穿白色。」

  李熹輕輕抬手,觸碰他的臉頰,手指輕移,一點一點描摹著他的五官,然後以記憶中的那個模樣一一對應。

  阿星垂下眼眸:「臣知道,臣是因為長得與靖平武侯相似,才得了陛下青眼。臣不該奢望什麼……這些年陛下從未把我當一個替代品,也從未逾越半分。但是……但是臣,是真心追隨陛下。」

  李熹手指動作一停,眸中有了些怪異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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