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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他還是多了點運氣。

  聽著身後傳來均勻的呼吸,阿洛睡得很沉,很香甜。

  史書有載。

  長樂帝蕭珩,六歲因外戚篡位而失君位,流落民間十數載。二十二歲,在金陵城的一場禍亂中重登帝位。

  後世對他的評價褒貶不一。

  有不少文臣認為他謀奪帝位的手段酷烈,當年的金陵城裡叛軍皆被酷刑處死,親族連坐而五代之內不得入朝為官,可見這位帝王報復心重。

  律法嚴苛,對兵權把控極其謹慎,而集權在手,更是一度原本魏帝在世時設立的內閣中樞形同虛設,又可見他權欲之盛。

  而相對應的,在他的統治下王朝卻結束了連綿數十年的戰亂。完善科舉制度,善於提拔任用良臣。百姓難得迎來此後長達百餘年的太平,經濟繁榮國祚綿長,王朝迎來了極盛時期,史稱「長樂盛世」。

  蕭珩內宮中只有一位皇后。

  是兩朝君侯,宣平侯之子,史書上對這位皇后的記載並不多,只寥寥幾筆,寫他是個寬厚良善之人。法度甚明,容貌甚端。持穩端厚,人品貴重。

  而蕭珩之後的下一位君王,便是這位皇后嫡出。

  是有名的文治之君。

  元啟帝,蕭琽。

  是蕭珩唯一的子嗣,自一出生便被封作儲君,授太子印,入東宮位。他與其父不同,薄賦稅,減刑責,治世寬厚,頗有讚譽。

  自然,這些都是枯燥的史書記載,真實的歷史往往鮮活得難以筆墨入紙,那些人的模樣也往往並非史書上記載的模樣。

  至少余洛這麼認為。

  畢竟他這輩子最討厭的事情就是看書。

  ***

  皇后的恢復比想像中更快,十日過後,已經能在鴛娘的攙扶下在殿後的長廊處慢慢走動,要不是說御醫說適當的走動有好處,林寂怎麼也不會放余洛跨出那寢殿的大門。

  畢竟冬日的寒風已經越來越冷了。

  阿洛大病初癒,他怕勾起寒症。

  暖爐抱了好幾個,大氅也將人裹得密不透風,余洛因為大病一場,好不容易養得圓潤的小臉蛋又肉眼可見地瘦了一些,臉上也沒什麼血色。

  他走過長廊,看到院內原該放著鞦韆架的位置還是空的。

  心也登時空落落的。

  宮中張燈結彩地備著過新年,余洛帶著毛氈抹額,走了幾步,又覺得累了,就坐在亭子裡靠著勻口氣。

  他本來以為,臨產前三個月蕭珩看他已經看得夠緊了。

  沒有想到。

  原來還能更緊。

  之前好歹幾個宮他是能走動,後面的花園,側面的長廊,都是可以去的。

  而最近,他只能躺臥在寢殿。

  他聽鴛娘說那天生產的時候,陛下差一點點就把整個寢宮服侍的人都殺了。余洛還不信,喝著補氣的參湯喃喃,「哪有那麼誇張。」

  鴛娘可是後怕得很。

  那個眼神她記得太清楚了。

  陛下分明是對剛出生的太子都起了殺心。

  但是這話她只能咽進肚子裡。

  她想世子肯定當時是糊塗的,畢竟剛生孩子還不到一刻鐘,世子就徹底暈了過去,直接整個身子就軟倒在了陛下的懷裡,怎麼喊都喊不醒。

  當時陛下就臉色鐵青,差點砍了御醫。

  後來御醫施針,好不容易把世子一條命吊住,又取了一碗參湯來灌進去,就這樣忙活了整整一夜,太子才順利出生的。

  可誰知道太子出生以後,皇后頃刻間血崩,攔都攔不住。

  很快就沒了氣息,御醫們都說失血過多救不活了,只有陛下不信,非得要他們救。

  余洛才想起來,剛醒來的時候手上冷冷的黏黏的,原來那不是汗,是血。

  這個世界男人生孩子果然危險。

  要不是主角氣運撐著,他又提前疼得暈死過去,只怕是就要一屍兩命了。

  好在都熬過來了。

  鴛娘如今看著皇后,只感慨自家世子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硬生生算撿回一條命,幽幽然道,「世子,那生子藥,可真的再不能喝了……」

  不喝了不喝了,打死都不喝了。

  好不容易重生一回,嫌命長嗎。

  「世子,您要看看小太子嗎。」

  鴛娘使了個眼色,教人去把太子殿下抱過來——

  太子殿下很快被抱過來。鴛娘默默拭淚,接過太子遞到余洛面前。

  這位殿下雖然說剛出生的時候差點沒被他父皇一劍砍了,可是福澤深厚,第二天就被封了太子,昭告天下。

  「咦。」余洛看著那顆小腦袋,捏了捏那軟糯的臉蛋,「怎麼和林哥哥長得這麼像。」

  小手往上伸,抓了余洛的臉一下,又軟又暖,甚是可愛。

  林寂自長廊盡頭來,披著玄黑色大氅在風中烈烈鼓動,素來溫潤的眉宇間隱隱帶著一點煞氣似的,接過阿洛懷中的太子直接塞進鴛娘的懷裡,「抱回東宮去。」

  沒等余洛反應過來,腳下一輕已經被披風裹著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風這麼冷,出來做什麼。」

  余洛的臉埋在細絨里,小聲地說,「我看看鞦韆做好了沒。」

  林寂嗓音微啞,「做不好了,要來年春天才能做好。」

  說罷抱著他回了寢殿,拿厚厚的被褥將他團團裹住,握住余洛冷冰冰的手,「我說了可以出去走動,但是不能走太遠,你看,手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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