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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枔點點頭,「甜。」
「那……」顏伊帶著點羞赧的忸怩,仰起臉看著厲枔,「再嘗嘗……」
然後他踮起腳尖,把唇邊還殘存的一點奶漬都蹭在了厲枔的嘴角上。
他平時從來就不是一個活潑外向的人,他怕生,總是低著頭,見人會不自覺的往後躲,格外的靦腆。
但對厲枔不一樣。
他是真的害羞,小臉漲得粉撲撲的,總是拼命埋在厲枔懷裡,好像怕被人看,好像臉是被厲枔看燙的,可身子總是很誠實,踮著腳尖往上湊。
厲枔太喜歡這樣的顏伊了,無論怎麼在心裡提醒自己克制,奶香味還是該死的誘人,而且帶著滾燙的溫度,把呼吸都琢磨得急促。
顏伊緊緊地抱著厲枔的腰,雙手順著睡衣寬鬆的腰跡探了進去,去觸碰他心裡愛人每一寸最真實的輪廓。
指尖和皮膚的接觸有的時候真的會摩擦起電,再往下就是擦槍走火。
厲枔很清楚自己的反應,立刻打住了接下來可能帶來尷尬的衝動行為。
他輕輕推開顏伊,在兩人之間重新劃下一段距離,避免自己最誠實的反應被發現。
「我去洗個澡。」
「枔哥——」在厲枔轉身前,顏伊拽住了他的手,「如果不再是告別前的儀式了呢?」
「是你說的,因為喜歡,才會有衝動,這應該是個享受的過程……」
「所以,我是可以有期待的,對不對?」
他走上前去,試著解開厲枔的睡衣紐扣,強裝淡定,卻手指顫抖,半天都沒能解開任何一顆該死的紐扣。
終於在厲枔試圖阻止他時,他倔強地扭了扭腕子,甩開厲枔的手,順便解開了第一顆紐扣。
「是你教我,這應該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
「我不應該強求,那是不是也不應該逃避呢?」
「顏伊……這不是、不是逃避的問題。」厲枔斟酌著用詞,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不想直接說,顏伊,你病了,你是個病人,但心裡卻明白,有些事可能急不來。
「我們可以……慢慢來的。」
他柔聲安慰著,試圖分散著顏伊的注意力,因為睡衣的紐扣已經只剩最後兩顆。
「我等不及了,枔哥。」面對厲枔偷偷靠近,試圖阻止自己的那隻手,顏伊沒有躲開,倒是一把反握住。
他帶著厲枔的右手,沿著自己的身體朝下走。
「你看,它也等不及了。」
「我知道——」他說著抬眼看著厲枔,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尾發紅,染上了這房間裡將要泛濫的情/潮,「你也是的。」
於是在這一季再平常不過的夏末,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中午,一間再尋常不過的酒店房間——
顏伊在自己懷裡柔軟得化成了水,於是一池春水泛濫成災,厲枔躬身,掬起這汪春水淺嘗。
他將顏伊打橫抱起,輕輕放落在沙發上,看著對方起伏的胸口——
那是一切癥結所在的地方。
終於,他還是有些踟躕不前。
顏伊攬住厲枔的脖子,借著對方的力量撐起自己的半身,仰著臉和厲枔接吻。
這個吻有濃到三輩子都化不開的愛意,有最原始的情/欲,也有堅定交付此後所有的勇氣。
厲枔試著靠近,動作很輕,重新讓顏伊躺回沙發上,溫柔地讓對方在一個舒服的姿勢里,繼續這個吻。
躺下後的顏伊雙手重新得到了解放,他攥著厲枔的腕子,帶著對方的手,伸向自己胸前紐扣的方向。
厲枔的試探輕柔而且緩慢,其實他真的很害怕,下一秒懷裡春水一般柔軟的小男友會僵硬成一塊木頭。
那種感覺他是熟悉的,但那個顏伊很陌生。
顏伊在顫抖,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眼角滲出點點淚花。
緊張,激動,一點點害怕。
所有正常的情緒他都是有的,但那種無法控制的恐懼,終於沒有再出現了。
曾經這個動作,在他的潛意識裡關聯了厲枔的死亡。
從來他都認為能遇到厲枔,是自己這一生最大的幸運,而厲枔的離開,也就必然是他無法承受的噩耗。
他心裡的障礙從來都不是跟厲枔親近,而是這個特殊的親近動作會讓他下意識的認為,下一秒,就即將有不幸發生。
厲枔如果有任何不幸,他都再也不會好起來。
也許必須像現在一樣,他必須確定厲枔是真實的,存在的,安全的,才可以徹底和過去的一切道別。
他只怨厲枔的動作太溫柔,小心翼翼地試探的過程太漫長了。
畢竟,為了這一刻,他已經等著三輩子那麼久。
他自己拉拽著睡衣的紐扣,就像第一次解開厲枔襯衣的紐扣時一樣,急迫地拽掉了胸前睡衣的扣子,讓所有欲/望在這一刻終於坦誠和赤/裸。
誰也別想再逃避,藏著掖著。
……
……
……
欲/念讓整個客廳的空氣都變得潮濕,可在碰撞交融的一瞬間,烈火又瞬間蒸發了空氣里的水滴。
厲枔一直不明白,顏伊是在什麼時候喜歡上自己的。
他不知道,也許最初,他微不足道的善意只不過是對方心底微小的嫩芽,卻終有一天枝繁葉茂,肆意壯大。
但在這一刻他明白,深愛可以讓每個人都成為彼此的殉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