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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垂著頭,束髮帶斷了,垂落的長髮擋住了他的臉,沈千眷一時沒認出他是誰來。

  毛筆打在他額頭,那人不知躲,頭順著毛筆的力道向後仰了仰,隨後再次垂下。

  這下倒是看清了是誰,沈千眷不敢置信地走過去,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那人睜著眼毫無反應,沈千眷戳了戳他的肩,叫了他一聲。

  雲舟渡這下有了反應,他抬起頭看他,眼神空洞。

  沈千眷心裡發毛,忍著奪門而出對他道:「把手給我,我給你把個脈。」

  雲舟渡默默抬起手,完全聽令於他。

  沈千眷盯了他白皙的手腕半晌,才抓過他的手,注入一絲靈力,查看他的情況。

  而在一旁,靈魂出竅狀態下的雲舟渡靠在牆邊看著這一切。

  他被迫服下七日離魂丹開始,便知逃不過這一劫,哪知道闖進來的會是沈千眷。

  「傷的不輕啊,該不會是傻了吧?」沈千眷探了探他額頭,卻仿佛被燙了下縮回手,喃喃道,「燒傻了。」

  他摸出一個玉瓶,倒出顆丹藥來給雲舟渡服下:「九轉丹,保命的,我就這一顆,你下次再出事我也救不了你了。」

  即便是元舟渡不懂丹藥也知道九轉丹的珍貴,傳言無論傷的多重,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吃下九轉丹就能令人起死回生還能修為大漲。

  他從小到大沒感受過世人對他有多少善意,哪怕有也是另有目的。自從成了「楚棲」後,在昭天劍宗見過沈千眷幾面,也沒見他對這個師弟有多上心,於是雲舟渡在心裡將他歸類為「另有目的」。

  果然沈千眷沒走幾步,忽然回過頭:「上回你將我丟下我還記著仇呢。」

  他嘿嘿笑了兩聲走回來,「既然你現在沒意識,那就怪不得我了。」

  雲舟渡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靠著牆抱膝坐了下來。

  卻見沈千眷撿了落在腳邊的毛筆,返回書桌蘸了墨就要往他臉上畫王八。

  雲舟渡:「……」

  他移開視線,過了片刻,卻見沈千眷還是維持著那個動作,好似不知該從哪落筆。

  墨汁從筆尖滴落,沈千眷臉上蒙了層薄紅,起身拿毛筆另一端撓了撓後腦勺。

  「一個大男人,怎麼生得比姑娘還好看。」

  沈千眷嘟囔著擱了筆,在案上伏下,想著不看他,五指在桌上胡亂點了一陣,眼睛又忍不住偷偷瞟向他。

  久了見他還是那樣,就正大光明地看,目光中不帶一絲雜念,純粹是在欣賞美人。

  雲舟渡也在瞧他,那樣乾淨的眼神,讓他對沈千眷方才的「誇讚」生不起氣來。

  不知不覺度過了一天,沈千眷伏在案上睡醒,又無事可做,除他之外的大活人也不能陪他說話。這裡與外面不同,沒有半點靈氣,修煉還不如睡覺。他隨手拿了支筆走過去將雲舟渡散亂的發挽起,又替他整理好衣裳,再將他面朝自己擺正:「坐好了,別動。」

  沈千眷照著他畫起了小像。

  雲舟渡便撐著腦袋看著他畫。

  過了會兒,沈千眷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將畫紙一揉隨手扔在地上,也不看他了,低頭憑著記憶重新畫。畫完看了看畫像和真人對比了下,嘆道:「這才對嘛。」

  雲舟渡有些好奇,湊過去看了眼,沈千眷給畫上的小人左耳上加了耳圈,還改了身敞著衣領的衣裳,服飾上有很多繁瑣的梵文,除了臉他真沒看出來還有哪像。

  後來這副畫流傳出去被拍出了天價,當然這是後話了。

  靈魂離體的狀態會維持七日,等到了第四日,火雲宗修士終於坐不住了。

  他們被放出來時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了,沈千眷看這深山老林,明白他們恐怕是想殺人滅口。

  「沈千眷,昭天劍宗少宗主。」持劍的藍衣修士道,「我們無意與貴宗結仇,只要你將我宗弟子還給我們,並發誓不會將此事說出去,我們自會放你離開。」

  對方看著有近三十人,修為還各個不低於地靈境,此刻將他們團團包圍,只要他們不配合,顯然不打算放他們活著回去。

  每次見雲舟渡都是一身的傷,見他的同門這般,便猜到火雲宗對他而言,說不定就像火坑。既然救都救了,哪有再次把他往火坑裡推的。

  沈千眷擋在雲舟渡身前,漫不經心抽出了劍,寒光掠過雙眼,那雙漂亮的眸子中滿是不再隱藏的譏笑。

  「若是我說不呢。」

  「你找死!」他的態度顯然將人激怒,藍衣修士道,「他只有孤身一人,死在這也沒人知道,一起上!」

  沈千眷並不擅長使劍,但常年耳濡目染下挽的劍花像模像樣,無端叫人覺得他成竹在胸。

  雲舟渡在某個瞬間仿佛看到了他的另一面,就像是藏在漂亮皮囊下休憩的凶獸終於露出了獠牙。

  「就憑你們?不能夠吧。」他踩上刺來的劍一躍而起,白衣飄然間劍與符齊出,離得近的兩人被符上的道法擊飛出去,寂秋劍眼看就要將一名修士誅殺,卻在他面前停滯了一瞬,被人躲了過去。

  有聲音自心底傳來,勸他不要造殺孽,不可妄動殺心,還念起了佛經。沈千眷聽得有些煩躁,持劍一划,地面震顫中裂開了條深深的溝壑。

  不慎掉進去的修士紛紛御劍飛了出來,眾人沒明白他這麼無意義地消耗靈力是為什麼,但很快他們就沒心思再去考慮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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