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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他湊到她耳邊說了一句話,令她的臉瞬間紅了。

  他說:「我真想在這裡……」後面兩個字極輕,輕成了氣音,可她還是聽清楚了。

  她想說,也不是不可以。

  但。

  矜持與羞澀令她雙唇緊閉,一言不發,只撇開臉看向別處,叫那纖細白皙的脖頸落入謝如琢眼裡。謝如琢眼底一暗,將阮糖抄起來扛在肩上,走向電梯處。

  電梯門打開,阮糖被放進古色古香的房間,她才發現,原來這裡是一處閣樓,電梯連著謝如琢的私人地下車庫,電梯門也做得古色古香,同室內的裝修都是一體的。而在這閣樓之中,窄小的一片空間裡,一邊牆上掛著裝裱好的捲軸畫,窗邊竟擱著一架望遠鏡。

  一邊立著一塊兒占了整面牆的屏風,屏風上畫著飛翔的瑞鶴。

  她看著那望遠鏡,正要說話,他已整個人覆上來,從她身後罩住她,一個溫熱的吻落在了她後頸。她像受驚的小鹿似的睜大了雙眼,清澈的眸光落在斜前方的捲軸上。

  那捲軸,古色古香,泛黃的畫布上,畫著魚戲蓮葉圖。

  她看著在綠葉間亭亭玉立的花苞,眼前似乎產生了幻覺:那花苞的花瓣被一片片掰開、剝落,只剩下毫無防備的一個芯兒。

  而後,蜻蜓飛了過來,精準地往那縫隙中一叮。

  那株被蜻蜓叮開的蓮在清風中微顫,潺湲的水聲中,不知誰呢喃著春日的讚歌,魚兒親昵地游向荷葉深處,又回來。如此往復,水流由平緩漸至於湍急,終成一個迷亂的漩渦,粼粼的波浪折射出璀璨日光。

  但其實,那只是一副普通的魚戲蓮葉圖,作圖的靈感約莫來自一句詩——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阮糖緊抿著唇,被謝如琢摟著,被迫往前走,站在那副望遠鏡前。

  他在她耳邊啞著聲兒說:「你看看。」

  她彎了腰,將眼睛湊過去。

  視野之中,她清晰地看見,這架極其專業的望遠鏡正對著她臥房的雕花月窗。他站在她身後,握住她的手,帶著她去調節望遠鏡的焦距和角度。她發現,她的小四合院在這閣樓之上、於這望遠鏡中,纖毫畢現暴露無遺。尤其是,她平日裡經常活動的幾個地方。

  阮糖渾身發軟,整個人都失了力,仿佛要往地上掉。他把著她,支撐著她,帶她走向緊挨著屏風牆的牆頭,捉著她的手,帶著她,叫她看見隱藏在牆角的、玉擺件一樣的一個開關。

  他在她耳邊輕聲說:「扭開它。」

  阮糖的手握上了精雕細琢玉雪可愛的玉兔,手上卻使不上力。於是,謝如琢便握著她的手,帶著她將那玉兔順時針扭轉九十度。

  旋即,那牆似的屏風突然無聲無息地從中間裂開一條縫,中間兩塊半月形的大理石滑門似地滑向兩端,開出一個月洞門來。

  阮糖雙手撐在門框上看進去,只見裡面滿牆都是她。一面牆上,是滿滿當當的照片,全都是偷拍的角度。

  另外兩面牆上,則播放著投影視頻,視頻中的,自然也是她。

  有她初中時偷偷去餵流浪貓的視頻,也有後來高中的,甚至大學的、大學畢業後的……直到現在,只是循環播放著。

  漢白玉地面上也投著影——她和他被剪在了同一個視頻里。

  一開始,是他專注的目光看向或背對著他、或在他斜前方的她,後來,是她和同學聊天說笑的聲音,他回過頭。

  他說:「謝騰飛偽造的信太過拙劣。但,不想傷害你是真的,不敢接近你是真的。因為,我以為你害怕這樣的我,當你害怕、逃避時,我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

  他驀地輕笑一聲,「但我沒想到,原來你是喜歡的。」

  「我……我喜歡什麼呀!」阮糖細聲細氣地反駁著,耳朵卻麻酥酥的,那酥到了心底,叫她無法思考。

  她只是睜大了眼。

  眼前的光影仿佛在變幻。

  他帶著她撲倒在地,影像都投在了他們身上,屏風牆上的門緩緩闔上,而他們在這光影里糾纏著,狂肆著,像窗前影,親密無間著,似那魚比目,鶯同心,馬搖蹄……

  突然。

  光與影都消失了。

  先前腦海中的畫面令她面頰滾燙,那些聯想,那些訴說著她心底見不得光的谷欠望的意念,也隨著牆壁、地板上的光影的消失而消弭無蹤。

  她眼睫顫了顫,眸子裡的火光化作羞恥的紅暈染紅她的面頰時,兩側的牆面上,皆用光影掃出了一行字——

  當你肯回頭看向我的眼,會發現我正在望你。

  那一瞬,她的心驀地被擊中,睜大的雙眼仿佛定了格。光影又在牆壁、地板上循環。

  她只是站著,他在她耳邊低低地問:「我想……」

  後面幾個字極輕,輕得她的耳垂都著了火。

  畢竟是聽清了。

  她緊抿著唇,他問:「好不好?」

  她微微點了點頭。

  於是,她兩隻腳飛間距被他擠成了等肩寬,微涼的空氣侵入她的毛孔,涼絲絲,空蕩蕩的。那一瞬間,她的目光棲棲遑遑地看向牆壁的光影。

  手機鈴聲突兀地想起來。

  她低了頭,看見——

  箭在弦上。

  可她卻受了驚,睜大了眼掏出手機,來電顯示是薛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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