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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東是奔著搞砸程令時的演講,而隋寧是奔著讓鄔喬倒霉的目的,她想讓程令時知道,鄔喬就是個不堪大用的人,這種場合上掉鏈子,固然程令時會丟臉,但是他一旦丟臉,一定會遷怒鄔喬。

  他們計劃的很好,鄔喬也被如願拖住,沒能趕到會場。

  可是程令時的演講依舊完美到無懈可擊,哪怕並沒有演講稿在手上,脫稿的他,在舞台上依舊侃侃而談,意氣風發。

  隋寧到此刻才發現,鄔喬身上的堅毅和那股子狠勁兒,是她沒有的,也永遠不可能有的。

  她是溫室里教養長大的玫瑰,不受風吹雨打,她永遠都不會明白,荒野上孤獨的小樹是如何長大的,沒有大樹的遮風擋雨,也沒有大樹的庇護。

  只能自己默默的扛過風雨,抵過日曬,一點點努力往上生長,直到長出屬於自己的枝葉。

  就在幾人都沒說哈時,一個身影從旁邊走過來,他彎腰將地上的大力鉗撿了起來。

  程令時其實很早之前就來了,他下台後,跟其他幾位領導聊了幾句,就過來了。

  只是他站在後面,安靜看著鄔喬的應對。

  經過這麼多次,他知道鄔喬早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任人責難的少女,她早已經學會了保護自己。

  果然,從她與隋寧的對峙,三言兩語就讓隋寧幾乎承認,這事兒跟她有關。

  至於之後那個落下的鉗子,也讓他有些震驚。

  他將鉗子撿了起來,在手裡掂量了下,這才轉頭看向隋寧,聲音平靜而冷淡:「我說過,人應該保持基本的敬畏之心。這個世界並非事事都如你所願,如果你依舊選擇不擇手段的話,那麼早晚有一日,這個東西就不是險些砸到你的腳。」

  「它會直接砸在你的頭上,讓你為過往的所有一切,都付出代價。」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平等的,或許有人覺得自己有錢有勢,可以為所欲為。可即便在最黑暗的地方,都有一絲光明會出現。

  更何況他們腳下站著的這片土地,從來不畏懼任何強權。

  *

  周圍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隋寧幾乎是在絕望中,羞憤離開。就連曾經會護著她的容恆都在這一刻,冷眼望著她,眼底充滿了失望。

  而程令時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就再也沒有望著她。

  他本來眼中就沒有她,如今只怕就只剩漠視和厭惡了。

  程令時低頭看她的臉頰,伸手摸了下傷口邊緣:「這是怎麼回事?」

  「砸門的時候,鐵片不小心蹦到了臉頰上,」鄔喬輕聲說道。

  這會兒她的語氣又是那樣溫吞輕慢,仿佛剛才狠到要拿大鉗子砸人的,不是她。

  程令時伸手直接拽著她的手腕:「我帶你去醫院。」

  「我還是先把這個還回去吧,」鄔喬指了指他手裡的大鉗子。

  程令時又掂了下,笑道:「這東西還挺沉的,真敢拿它砸人啊?」

  「砸腦袋肯定是不行,砸腳的話,怎麼也得讓她疼上十天半個月,」鄔喬輕哼了下,語氣里透著篤定。

  要不是容恆及時拽了那一下,鄔喬敢肯定,自己這鉗子肯定能砸到隋寧的腳背。

  傷筋動骨肯定是不可能,頂多就是腳背烏青一片。

  就像隋寧篤定,哪怕警察來了,她也不會有事那樣。鄔喬也是一樣的篤定,對方既然先耍起無奈,玩不要臉這一套。

  鄔喬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再將什麼武德,反正都是小事兒,就看誰受的罪多。

  程令時被她領著,一路走回那個小雜物間。

  這個地方確實是偏僻,都這會兒了,還是沒人發現她把門砸壞了。鄔喬進去,把大鉗子放回原本的位置。

  誰知她轉身走出去,到門口時,就看見程令時擋在這裡。

  他聞著裡面濃重的消毒藥水味,沉聲問:「他們就是把你關在這裡的?」

  方才他還能克制幾分,但是這一刻,心底的那種怒氣幾乎積攢到頂點。

  「是啊,誰讓你這麼受歡迎呢,」鄔喬見他臉色鐵青,想要活躍下氣氛,故意說道:「有人為你爭風吃醋成這樣,是不是挺滿足的。」

  可是她話音剛落,鄔喬的手臂就被一把握住,緊接著那個破了大半的門板,被砰的一聲再次合上。

  原本應該是門鎖的地方,被砸出一個巨大的洞。

  而透過這個洞能看見兩具正緊緊糾纏在一起的身體,程令時將她抵在門上,鄔喬仰頭看著他,程令時的手掌捧著她的臉頰。

  他右手大拇指輕輕摩挲著她傷口的邊緣,幾乎是虔誠而又小心翼翼的。

  鄔喬被他這樣輕柔的動作弄得,只是安靜望著他。

  「我不要別人,也不喜歡她們為了我爭風吃醋,」程令時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她,原本淺淡如蒙著一層曦光的淺褐色眸子,此刻那樣灼熱而虔誠,當他的嘴落在她臉頰傷口上時,鄔喬覺得她的靈感都在顫抖。

  「鄔喬,跟我在一起吧。」

  他嘴唇貼著她的臉頰,幾乎是呢喃的吐出這句話,紊亂的氣息噴在她的傷口。

  鄔喬只剩下顫抖了,她似乎一個字都無法說出。

  那樣清冷而高高在上的男人,此時以一種怎樣謙卑而低微的姿態,摩挲著親吻著她的傷口,原本就微熱的那一段傷疤,現在幾乎是滾燙。

  「我不想再等了,跟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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