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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蓮當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去趟皇宮都能碰上這麼晦氣的事。

  「兄台,如今還是令堂之病最為要緊,不如將這牛車挪過來一些,小生不才,略懂幾分醫術,可為令堂把一把脈,若是兄台信不過小生,這裡有一吊錢,兄台大可去延請大夫,替令堂看診。」一道清冽又低淳的聲音自暖駕旁響起。

  許蓮見那聲音好聽極了,一時便有些好奇那男子的身份。

  她便偷偷撩開了帘子,準備一探究竟。

  一瞬之間,她瞥見一個芝蘭玉樹的男子正溫雅地站在暖駕旁,與她只有一轎之隔。

  許蓮一陣臉紅心跳,幸而她只撩開了一點點帘子,不然定會被那男子察覺她在暖駕里偷看了他。

  非禮勿視。

  這男子出聲後,牛車那主人便立刻偃息旗鼓,春杏回了暖駕後,暖駕便緩緩動了起來。

  春杏見許蓮雙頰通紅,以為她是被那刁民氣到了,便義憤填膺地說道:「那人當真是窮瘋了,連窮書生給的一吊錢都要。」

  「窮書生?」許蓮一愣,是那個聲音極好聽的男子?

  「是啊,便是後頭為我們解圍的那個男子,生的是清雋極了,只是身上的布料竟是粗麻布,一看便是個窮書生。」春杏沒發現紀蓮越來越冷的面色,自顧自地說道。

  許蓮斂下美目,只譏諷一笑道:「粗麻衣又如何,你穿的可是最名貴的錦袍,遇到那牛車主人,不也是束手無策?」

  春杏被許蓮奚落的一窘,便訥訥不敢作聲了。

  平日裡,她也總說那些寒門書生穿的寒酸,公主雖從不附和,卻也不見她訓斥自己,今日是怎麼了?

  第5章 她是明碼標價的貨品  暖駕到了垂連門後……

  暖駕到了垂連門後,便有太監殷勤地在馬車旁遞上一個小杌子,許蓮便踩著那杌子落了地。

  「太后娘娘一早便讓我在這等著公主了,只說公主這等金枝玉葉,可要奴才小心服侍著。」那太監賊溜溜的眼睛一轉,奉承之語便脫口而出。

  許蓮但笑不語,只瞧了瞧日頭說道:「公公,快領著本宮去壽康宮吧,若誤了母后的事,公公可擔待不起。」

  那太監便重重拍了下自己的嘴,斥罵道:「瞧我這張多事的嘴,公主快請。」

  這太監面上雖一派恭敬,心裡卻將許蓮罵了個底朝天。

  一個狐媚子,仗著有一聲好皮肉便如此猖狂,實則比勾欄里的娼婦還要下賤,待你落魄之時,爺要你好看。

  待許蓮走到壽康宮外之時,雖已勉力快步,卻還是讓太后等了小半個時辰。

  只見壽康宮正位上坐著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年紀約莫四十歲上下,身著一件墨綠高襟竹繡紋錦袍,綴著金絲繡線,頭上籠了一套白玉珠環,道不盡的富貴逼人。

  只是此刻她保養的極好的臉上滿是怒意,眼梢微微揚起,一副難掩鬱氣的模樣。

  許蓮緩步上前,而後便朝著她行了一個全禮,「母后,蓮兒遲了一刻,還請母后責罰。」

  太后高位下還坐著幾個面容冷硬的貴婦,另一側坐著的便是肅容端莊的皇后與新晉佳人沈貴人。

  許蓮跪在地上斂息等待太后叫起,可太后只當沒聽見似的品起了茶。

  許蓮自嘲一笑,次次都是罰跪的這一招,若是當真討厭自己,她何不將自己賜死呢?

  「長公主您是個尊貴人,左右我們這些老太婆都是粗人,白等一會兒便也罷了,只是太后娘娘鳳體要緊,公主遲了一會兒,太后便得多勞累一刻,如此,倒真是不美。」只見鎮國公夫人率先發難,瞧著太后陰雨不明的面色,夾槍帶棒地擠兌許蓮道。

  「本宮略遲了一些,讓你這個鎮國公夫人白等一會兒也不是什麼大事,母親如此疼愛本宮,自然是明白本宮的孝心的,難道天下還有做母親的因為女兒遲了片刻便責罰她的道理?」許蓮雖是跪在地上,卻不卑不亢地看向鎮國公夫人,笑著將她的話都堵了回去。

  鎮國公夫人雖是惱怒許蓮不給自己面子,卻又忌憚她長公主的身份,縱然太后再不喜歡這勞什子公主,卻也得給陛下三分薄面。

  況且,長公主已掛在了太后娘娘名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己也不能太下長公主面子。

  只見鎮國公夫人乾笑了兩聲,「公主說的很是。」

  高位之上的太后面有不悅,只是許蓮已將話說的如此明白,若是她再出言責罰許蓮,便是落下了不疼女兒的話柄。

  「起來吧。」

  太后一聲令下,便有女官上前將跪在地上的許蓮扶起,而後許蓮便坐在了太后的身側。

  「今日叫你們來哀家的壽康宮,是要你們幫哀家一個忙。」太后清咳了一聲後,便目光炯炯地望向那群默不作聲的貴婦們。

  「臣婦惶恐,能為太后娘娘所用,是臣婦之幸。」貴婦們戰戰兢兢地說道。

  不管心裡有多抗拒這趟壽康宮之行,可面上卻必須擺出一副榮幸之至的表情來,太后可不是什麼和善的性子。

  太后將貴婦們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只見她嘴角一彎,先是陰晦不明地看了一旁的許蓮一眼,而後便裝出了一副極寵愛這個女兒的模樣,「我只這一個女兒,雖命途坎坷些,卻也是正統出身,且皇帝十分疼惜她這個妹妹,除了粗笨了一些,性子輕佻了一些,蓮兒也是個極好的孩子,只是這孩子命苦,這婚事,遲遲沒有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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