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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氏見她不接,有些窘迫,料想同齡的姑娘更好說話,便她遞了個眼神給元柔。元柔是不願放低姿態的,卻又礙於盧氏再三囑咐,只好硬著頭皮道:「是呀,早想邀妹妹來府里玩,一直沒能尋個好時機。綏陽同齡的姑娘不多,很多時候都只限於後宅方寸之地,無趣得很,妹妹若能來,正好一同打發打發時間。喏,蔓昭也是這麼個意思。」

  正說著,她又扯了扯黃蔓昭的衣袖。

  白念挪眼過去,見她垂著眼有些不自在。饒是如此,也得接過元柔的話來:「正是正是。可巧我們府上也有宴席,設在元家的後兩日。屆時去完柔姐姐那兒,再來我這兒,多走動走動。」

  白念笑著伸出手,不是去接帖子,而是將帖子擋了回去。既然知曉她們幾人的心思,她更不會貿然應下。寧家殊死拼搏換來的功勳哪能成為他們爾虞我詐的籌碼。

  「多謝夫人姑娘們的好意。只是這幾日忙於祭拜家父家母,實在是騰不出時間。生前不能盡孝,生後還望夫人成全我一片孝心才好。」

  兩位夫人皆是一愣,沒曾想她竟會拿這話來堵她們,若強求她去赴宴,自己反倒成了不孝不善之人了。

  手裡的帖子沒送出去,結結實實碰了一鼻子灰。元柔和黃蔓昭出府時攢了一肚子氣,罵罵咧咧地上了馬車。

  院裡稍得安靜,白念一改端穩,邊嚼著蜜餞兒,邊頭疼地揉著眉心:「我竟成了香餑餑了。」

  流音偷拿了一個蜜餞兒,在一旁附和道:「小姐脾氣未免太好了些。先前元姑娘和黃姑娘如此不將你放在眼裡,若換作是我,必然好好回擊她們一番,哪裡還順著她們的話講。說甚麼同小姐走的近,有些交情,我聽了差些沒笑出來。」

  「同在綏陽,往後少不得要碰面,不好將話說得太滿。倒是兩位姑娘,平日倨傲慣了,能教她倆放低姿態,也是件難得的事。」

  這幾日待客久了,坐得端直,整個人都有些勞累,好不容易清靜些,能靜下心來想想祭拜的事項。只一想起這事,就又坐不住了。

  「流音,祭拜用的香紙、燭火可都備齊了?」

  知曉三月初七是將軍忌日後,白念便吩咐她籌備祭品,流音做事穩妥,交在她手裡的事大多出不了錯:「都備著呢,小姐頭一回祭拜,萬不敢敢懈怠。」

  白念點了點頭,又碎碎念念道:「離三月初七不過十來天的功夫,我頭一回祭拜,總要備得妥當些。只可惜不知他們生前喜歡吃甚麼,生怕自己備得不合他們心意。」

  「小姐何不去侯府一趟,侯夫人與寧夫人交好,當是曉得她的喜好才是。」

  祁家同寧家交情匪淺,先前多有往來,這倒是個不錯的法子,只可惜先前去侯府時,老夫人並不待見她,喬遷新居時倒是賞臉過來了,也聽了喬元均的話,只這番話的效用如何,卻是不得而知了。

  白念望了一眼窗子外頭,今日天晴,雪也不下了,路上的積雪被清掃至兩旁,露出一條洇濕的道,她躊躇再三,到底是拿斗篷裹緊了自己,瑟縮著上了馬車。

  落雪時不覺多冷,天一放晴,融雪時吸納熱氣的那股子勁兒,仿佛再有三個日頭也抵抗不住。虧得馬車四面以氈簾裝裹,透不進風來,她才緩緩地放下雪白的絨毛領,露出蝤蠐似的細膩光滑的脖頸。

  馬車停在侯府門前,門房未去通報,瞧見是白念,熟絡地將人引去後院。侯夫人今日未出門,屋內燒著炭火,暖成一片。白念解開斗篷,向下一折,掛在小臂處交給流音,又從流音手裡接過禮品,遞至嬤嬤手裡:「全是些冬日滋補的佳品,想來府里也不缺這些,只不過是念念一些心意罷了。」

  白念生得乖巧,雖是溫溫和和的性子,卻有一副靈動的眸子,淺淺一笑,便能甜到心坎兒里去,很是討人喜歡。

  侯夫人沒見著她前,也聽過些流言蜚語,總覺得她是甚麼不正經的姑娘,當真瞧見後,也就知曉外邊的話當不得真,一言一行間,那雙眼無論如何都是騙不了人的。

  既是個好姑娘,又招人疼,她便也多花了些心思。祁荀在外頭打仗,顧不上旁的,她這個做母親的,總要替他周全打點,總不能當頭來仗是打贏了,姑娘卻跑了。

  更何況這個姑娘還是她故友留在人世唯一的孩子。

  「便是你不來,我過幾日也正要去白家尋你。」侯夫人牽著她落座,一雙眼落在她面上,仔仔細細地瞧了一回:「還別說,仔細瞧著當真是有幾分相像。」

  白念知曉侯夫人在說甚麼,如今整個綏陽誰人不知她的身份,說起來時總要拿她同阿娘相比,仿佛這樣才顯得熟絡。只不過旁人的話聽著都有股子客套奉承的意味,唯有侯夫人提起時,眼裡才是滿滿的眷念與追憶。

  「說來慚愧,我竟連阿娘的模樣都不記得了。」

  侯夫人撫著她的手背,感慨著說道:「你走失那會兒才三歲,自然是不太記得。無妨的,你想知道甚麼,只管問我,我若是記不得,還有中宮的皇后娘娘。聖上特地准許你祭拜完爹娘再入宮謝恩,屆時少不得去皇后娘娘那兒請安,她同你的母親也是故交,二人一同出遊時,還曾讓畫師作畫,你瞧見那幅畫,便大致認得她的模樣。」

  提起阿娘,她這心裡柔軟極了,想必生前給了她諸多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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