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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套地見了禮後,反正謝如琢絲毫沒有想和裴雲景多聊會的想法,只想早點說完早點眼不見為淨,故而他直接開門見山道:「裴總兵知道我們來找你嗎?」

  裴雲景看了皇帝一眼, 微微點頭。

  父子倆消息通得倒是快, 謝如琢不甚在意地笑了一下, 道:「那看來裴總兵有話讓你帶給朕?」

  「父親的意思是,陛下既然親自來了,裴家也不好再僭越插手什麼。」裴雲景慢悠悠說道, 「北狄人這次也是聞著味兒來著, 聽說父親和朝廷不合,來碰個運氣,吃了敗仗自然就會回去了。陛下已經將他們拒在了黎平縣外, 其實已經無需憂慮什麼, 不如接下來都由陛下做主,也算是為陛下在北疆立威信了。」

  謝如琢不加掩飾地「嘁」了一聲,深覺能說出這番話的人已經不要臉了一種地步, 言下之意不還是朝廷不買我帳我就是不干,要守你自己守,謝如琢擺出脾氣極好的樣子點點頭:「可以。」

  「讓我們守不是不行,那就請裴元愷把滄州軍的軍營空出來讓給我們,免得麻煩。」沈辭站在謝如琢身側,低眼居高臨下地看著裴雲景,「在北狄人退兵前,整個滄州的兵權都給朝廷。」

  裴雲景默不作聲地與沈辭對視,眼神似在打量,但看謝如琢並未發話,明白沈辭確實是深受皇帝信任,和傳聞一樣,他的笑意也有幾分陰鬱,淡淡道:「我會跟父親說的。」

  「你同意見我們,是想要什麼好處?」這是今日交談的最後一步,談完就能走,謝如琢問得快速而平靜,「你說吧。」

  裴雲景卻再次沉默了,深陷的眼窩裡一片晦暗不明,總是露出令人厭惡的表情的臉上忽然有了前所未有的深沉,像在思考一件複雜又不好啟齒的事,良久,謝如琢等得都快沒耐心了,他才低聲問道:「陛下非要動裴家?」

  「如果你是認真地在問這件事,那朕也可以認真地回答你,是。」謝如琢看他的神色並無意外,反而很是瞭然,「裴元愷要得太多了,朝廷和他註定不會有和睦共處的結局。你想換這個好處,是不是太給自己臉了?」

  裴雲景難得地沒有因為旁人言語帶刺這件事而生氣,又沉默了少頃,道:「其實父親是不想同意三大營入駐滄州軍營的,你們守城可以,動滄州的地盤和兵權就太危險了,萬一你們事後不走了或者不還回來了怎麼辦?但也不是沒有可以商量的餘地,這次臣幫陛下得到您想要的結果,可以換一條退路嗎?」

  滄州軍營有裴家這麼多年積累下來的豐實糧倉和無數精良的戰馬、兵器,甚至可能還藏著當年沒有收回去的火器,他們守城能進的都是衛所軍的營地,滄州軍在各地駐紮的營地還有人在,他們也沒去,如果他們可以入駐,能解決後續所有補給問題,趁機撈一筆也不是不可能,且隨意在滄州境內調兵遣將也無異於是在太歲頭上動土,這對於裴元愷來說,確實是太過危險的事。

  但謝如琢也可以猜到裴雲景說的商量餘地是什麼,他們入駐了滄州,裴元愷的兵馬外撤,這麼多人也不能去哪,裴雲景可以順勢說動裴元愷讓兵馬往樂州附近靠,反正當初他就入駐過安懷,到現在也沒撤乾淨,如此一來,與朝廷就是互相牽制,朝廷到時候賴著不走,或者不還兵權,他們也就賴著不走,看到底是京城的安危重要,還是一個滄州重要。

  雖然猜透了他們的打算,但謝如琢面上不顯,問道:「退路?你的退路還是裴家的退路?」

  裴雲景直視著他,一字一頓道:「臣的退路就是裴家的退路。」

  前世裴元愷死後,謝如琢沒有對裴家趕盡殺絕,還是留了幾個無關緊要的人的,只是把他們的羽翼都剪除得一乾二淨,再無翻身之日,裴家也就此七零八落,偌大一個家族很有樹倒猢猻散之意,當年的謝如琢怎麼也沒想到,最後撐起整個苟延殘喘的裴家的人是眼前這個討人厭的病秧子。

  謝如琢對裴雲景的敵意一直很單純,就是因為沈辭,不管他默不作聲地做過哪些好事,他就是很記仇,沒沈辭那麼大度,但想想前世後來再見到裴雲景時的場景,又不得不承認他其實還挺佩服這個人。

  「朕明白了。」謝如琢站起身,重新披上披風,「成交。」

  沈辭神色複雜地瞥一眼裴雲景,對謝如琢輕聲道:「你先出去,我有話跟他說。」

  謝如琢知道他和裴雲景畢竟有雖然不想承認但就是事實的親兄弟關係,也沒攔著,頷首先一步走出了門。

  「沈將軍還有什麼話要說?」謝如琢一走,裴雲景便意態閒適地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看向沈辭,「不會還想和我敘舊吧?」

  這人還是這麼欠,沈辭也懶得理他,只說自己想說的:「別讓裴元愷起兵,否則什麼退路也別想有。」

  裴雲景明白他在說什麼,但眼中就是忍不住有挑釁意味,道:「就算打起來,朝廷也未必是滄州軍的對手,何況許自慎和衍王都還沒收拾完。」

  沈辭冷笑著點了下頭:「是,滄州軍很強,可能許自慎也怕得很,但有我在,許自慎必敗,他裴元愷也別想贏。」

  「做了將軍以後果然更狂了。」裴雲景身子微向前傾,笑意更添陰鬱,「不過你是不是還得謝謝我,要是當初我就是不放你走,剛去樂州的陛下想來也不敢跟我們裴家搶人,那你這輩子都得待在我身邊做個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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