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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蟄頓了頓,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秦昭站在原地氣了半天,才指著後花園的石子小路道:「去!你現在便去替我找到張恆,告訴他莫要打著我的名號做些混帳事!人家吳宅的宅子是人家吳家的,可別再做些傷天害理的事,到時候又讓我給他擔著!」
秦昭說完,也不給趙蟄說話的機會,轉身便走。
只留下趙蟄一個人站在原地呆愣許久。
他不禁心中五味雜陳的想著,難不成,他真的是誤會小王爺了麼?
可若是他誤會了小王爺,那外面的人怎麼如今都在傳,鄲州百姓鬧著要來京城給陛下上萬言書,狀告小王爺搶奪田宅的事兒?
難道說,那些事也不是小王爺做的?
趙蟄站在原地想了會兒,想起了秦昭方才離去時交代的話,這才連忙反應過來。
不論秦昭話里的真假,他如果能讓那刁奴張恆放棄搶人家吳家的宅子,終究也算是功德一件。
等趙蟄走遠了,元啟帝才從那棵槐樹下走出來。
趙德旺小心的試探道:「陛下,您今夜還在祁王府用膳麼?」
元啟帝並不言語,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二人方才說話的位置,眼中似乎有些什麼在微微閃動著。
趙德旺就站在原地等。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聽元啟帝喃喃:「那孩子方才說,鋪天蓋地的污水,向他潑過去?」
趙德旺一怔,忙道:「是……」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元啟帝忽然道:「難不成,是朕冤枉了他?」
趙德旺怔了怔眉頭,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元啟帝自顧自的道:「鄲州遠在東南,距離京師少說也要走上數月,若是鄲州的百姓要來京城告御狀,怎麼就偏偏趕在了這個時候?趕在了他在京中搶人宅子的時候……」
趙德旺試探一聲:「陛下?」
元啟帝揮手打斷他:「朕要想想,朕要好好想想……」
趙德旺不禁心中感嘆著,這小祁王爺還當真是命好。
原本陛下方才微服出宮的時候,還是一份龍顏大怒的模樣,如今往這祁王府的後花園一走,卻愣是誤打誤撞的聽到了秦昭在訴苦。
如此一來,小祁王爺怕是要安然無恙了。
只是……
趙德旺眼角眯了眯,小祁王爺若是安然無恙,那有的人便要遭殃了。
他念頭剛落,就聽元啟帝沉聲吩咐道:「趙德旺,你去告訴祁王一聲,今日朕便不在祁王府用膳了,讓他的桃花釀在窖里多放一陣子,至於那張畫像……也由他暫且收著。」
趙德旺忙躬身應道:「是!奴才這就去告訴祁王爺。」
[四更]
秦昭出了祁王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快要沉下來,一副半黑不黑的昏沉樣兒。
門外的老管家迎面走進來,見秦昭要出府,便好奇的問了一聲:「小王爺,您這是要去哪兒?」
秦昭輕咳一聲:「見個朋友。」
老管家即刻會意,心中縱是不滿秦昭頻頻出入風月場所的行徑,但老王爺都沒說什麼,他自然也不好越俎代庖。
「眼見著就要入冬了,夜裡天冷,小王爺您怎麼不多披件敞子,也好過著了涼再受罪。」
秦昭應付道:「我皮糙肉厚,應當是沒事的,而且就出來說會兒話。」
「那也應該注意著些……」
老管家還要再說些什麼,秦昭卻見不遠處有個身著白衣的清瘦公子向她拼命揮手,便知道那人一定就是原身唯一可以稱得上好友的將軍府庶子,許靜碗了。
原身身邊原本是沒有真心朋友的,能同她在一起的,多半也是諂媚逢迎之輩,全都是為了坑她銀子的。
但這個許靜婉對原身卻是不同,他拿原身當朋友不過是因為原身曾幫過他一次,秦昭對這個人有印象,是因為原文中交代了,許靜婉是原身死後,真心為她哭的人。
然而原身卻從來沒有珍惜過這個朋友,並且從一開始,原身便是看不起他的。
想到此,秦昭立刻對老管家道了句:「趙叔,您先忙著吧。」
她說著,立刻便向許靜婉的方向走去。
原身那唯一的朋友,名叫許靜婉。
這名字乍一聽十分像是個姑娘的名字,但許靜婉本人卻是個如假包換的將軍府庶子,並不是個女孩兒。
他一見秦昭走過來,立刻全身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兒,笑著打趣道:「我說秦昭,方才你家下人同我說,你在裡面換衣裳我還不信,如今看來……」
秦昭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怎麼?」
「沒怎麼沒怎麼,嘿嘿……」許靜婉有些猥瑣的笑了聲:「就是往日裡看你總是穿一身粉,讓我總想著你是否是個斷袖,甚至還擔心你對我有些什麼非分之想……」
秦昭的臉黑了黑。
原身以前竟然很喜歡穿一身粉麼?
可她若是作男裝打扮,穿一身粉算怎麼回事?
「生氣啦?」許靜婉語氣中並無半分歉意,十分欠扁的道:「彆氣啊,秦昭,我就是同你說笑呢,再說你長得這般俊俏,即便你是個斷袖我也認了。」
秦昭挑了挑眉:「你是不是在同我暗示些什麼?」
許靜婉一愣:「啥?」
秦昭頓時嘆了口氣出來:「想我秦昭長得如此俊俏,相貌堂堂,才高八斗,我這般的美男子能讓你心生愛慕,有了斷袖的心思也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