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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她沒多解釋是什麼事，她覺得沒必要多說。但是現在她有點懊惱自己為什麼不多說幾個字。
姜闌無法判斷費鷹不打招呼的離去和長時間沉默的微信意味著什麼，但她合理懷疑他可能不高興了。
這個懷疑讓姜闌的頭很疼。
如果費鷹真的不高興了，那麼她是不是得解釋，如果解釋沒用，她是不是得哄他，但無論是解釋還是哄人，都不是她擅長的事情。
面對童吟的鬧脾氣，姜闌能夠很淡定。但面對費鷹的不高興，姜闌的情緒做不到同樣的淡定。
她想到在深圳的那個清晨自己說的話：她願意盡她所能試一試。
這是一段嶄新的關係。費鷹讓她足夠動心，也讓她足夠信任，她應該為這段關係突破過往面對感情的習慣，她應該讓他感到她的認真與誠意。她可以不擅長，但她不可以不努力。
姜闌站在商場通往寫字樓的廊道里，拿著手機搜索了一會兒「男人生氣了該怎麼哄」。搜索結果下面回答的高贊很多都是「生氣的男人還值得要嗎？」「換一個不需要女人哄的男人不好嗎？」「那你就比他更生氣讓他來哄啊」之類的。
姜闌覺得網絡上的這些人可能比她更加不擅長談戀愛和處理感情關係。
她更加煩躁了，抬手把礙事的頭髮撥到耳朵後面。
這時屏幕上彈出新微信。
F：
【吃完飯後，你會想吃薄荷味的糖葫蘆嗎。】
姜闌心中所有的煩躁在這一秒煙消雲散。她重新抬起手，把已經在耳朵後面的頭髮撥了撥。
然後她回復他：
【我其實一直都在想。】
費鷹在隔壁公寓樓下大堂接姜闌。
刷卡進電梯，3秒後電梯門緩緩閉合。費鷹的腰被姜闌抱住，她微微踮腳，嘴唇貼上來。
她的香味瞬間填滿了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
費鷹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這一個動作讓她將他貼得更緊了，她的情動火熱而帶了點克制。
他沒提醒她電梯裡有攝像頭，他也沒來得及說他已經幫她辦好了這裡的門禁。
他只聽見她在親吻的間隙呢喃：「謝謝你。」
人性很奇妙。
自由和空間是情愫滋生的溫床，尊重和理解是愛意萌發的催化。當人不被要求和逼迫時，反而會想要給予和付出。
在這個薄荷味的親吻中，姜闌覺得心底有什麼破土而出，那不同於心動，她向費鷹打開了自己，不只是身體。
進家後，費鷹按開燈源。
姜闌看了一圈四周，這裡好像和她上次來的時候不太一樣了。比如說，玄關的地上多了一雙女式家居鞋。它的品牌和她帶去北京出差的睡裙是同一個。
她抬眼看費鷹。
男人的側臉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他也沒有解釋什麼。
洗手時，姜闌又在衛生間裡發現了更多不一樣的地方。
關掉水龍頭後，她照了會兒鏡子。然後她伸手按了按鏡子裡女人的嘴角，那裡很翹，看上去有點傻氣。
費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給她弄了杯溫檸檬水。
姜闌不太想喝水，也不太想坐在沙發上，她其實很想直接把這個男人弄上床，或者推倒在地毯上。但她走到他旁邊，她決定配合一下他的節奏。
費鷹在茶几上攤開一大包迷你糖葫蘆和一大包薄荷糖：「你想現在吃糖葫蘆嗎。」
姜闌在他身邊坐下來：「好啊。」
他側過頭笑：「薄荷味的糖葫蘆沒有買到，我只能自己做給你吃了。」
她也笑了。
這個男人有時候真的有不自知的可愛。
但姜闌還沒來得及吃費鷹的自製糖葫蘆，她的工作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是Petro的微信語音。
自從用上微信之後，Petro拋棄了很多傳統的跨國工作軟體。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中國的all-in-one super app的用戶體驗做得相當不錯。
姜闌靠著費鷹，接起了Petro的語音。
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的這個行為有多麼自然。
Petro的語氣聽起來不是很愉悅，他的壓力很大。Petro說，Erika突然決定下周要和他一起來上海。Q3結束，在剛剛開完的集團董事會上，VIA的中國市場被提上了一個全新的高度，Erika認為她必須讓Neal Chen感受到來自於集團總部MarComm部門的重視和支持。在這個大目標前提下，Petro的這點資歷和地位在Neal Chen眼中根本不夠看，所以她要親自來一趟上海。
Erika的判斷一點都沒錯。
陳其睿壓根就沒把Petro的這趟中國之行放在眼中過。他還要求姜闌不要慣著Petro。
姜闌一邊聽Petro講話一邊想，不知道陳其睿在得知Erika Swan要親自來中國之後，會不會對他之前的指示做出一定的修正。
至於姜闌，她能不慣著Petro，但她不能不慣著Erika。Erika畢竟是她在總部層的虛線匯報上級。
面對工作，Petro毫不手軟地把他的壓力分派到姜闌的肩膀上，他要求姜闌必須和他甘苦共嘗。還剩一周的時間，姜闌要帶著團隊重新調整出一版迎接Erika來中國的新計劃。
費鷹聽了一會兒姜闌打工作電話，然後起身去洗澡。起身前他很輕地親了一下她的臉頰，他的意思是讓她不用著急。
淋浴間的牆壁面很冰涼。
費鷹右手撐在上面，左手擰開花灑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