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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完全沒想過,在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之後,雍正竟然還願意將皇位傳給弘暉。

  「但是,」雍正狼狽地避開了皇后的視線,「我準備重新換一個名字了。」

  短短几句話,皇后卻仿佛經歷了從地獄到天堂,再從天堂到地獄的情緒轉變,因為情緒轉換過快,她甚至失去了臉上的表情。

  她只能嘶啞著嗓子開口:「為什麼?弘暉最近什麼也沒做不是嗎?」

  雍正低聲嘆息:「正因為他什麼也沒做……」

  不管與弘暉之間到底鬧了多少矛盾,雍正也從未想過要換掉這個繼承人的原因就是,他正直平和,且關注民生,關心百姓,是一個極好的守成之君。

  但在得知大清將會面臨的情況後,弘暉表現出來的能力與性情,就……

  不那麼足夠了。

  第165章

  最關鍵的是, 雍正在詢問弘暉、啾啾與弘時三人的時候,意外又不那麼意外地發現,弘暉與弘時都深受大清環境影響, 打從內心認定了大清是當今的天下第一強國, 且將永遠是天下第一強國。

  唯有啾啾說出了與其他人完全不一樣的答案。

  雍正也明白,啾啾會有這樣的想法未必是因為他從始至終就有足夠的憂患意識,而很可能只是因為他更多機會與張櫻、默默、滿滿等人接觸, 從而對其他國家的情況更加了解。

  但雍正很清楚,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沒辦法再培養出一個符合要求的繼承人。

  就好像他當初被康熙挑中, 成為下一任帝王,難道只是因為他孝順低調不爭權奪利?當然不是如此。

  他能成為如今的雍正,自然有這方面的原因, 但更多還是因為他冷麵無私的行事風格, 以及與朝中絕大部分大臣都沒有太過親密的關係,而不管是誰,只要是違反了法律也不會顧及人情而將人從輕處罰甚至不處罰。

  所有兄弟當中,只有他能做到。

  因為當時的大清即便算不上搖搖欲墜, 卻也已經千瘡百孔需要有人在繼任之後補救。而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雍正。

  若不然,以康熙臨終前都一直惦記著廢太子的做法, 他臨了來個神轉折, 直接下旨讓廢太子登基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康熙如此抉擇,雍正自然也不會拿大清的江山社稷開玩笑。

  他之前確實年老體衰而腦子不清醒, 但即便是在腦子最不清醒的時候,雍正也從未想過換掉弘暉的繼承人位置。

  這其中也許有廢太子的前車之鑑在——雍正不希望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但更多還是因為,他明白弘暉會是一個很好的的皇帝, 很好的繼任者與守成之君。

  除了在面對邊界疆域的時候,兩人有了非常嚴重的衝突,雍正的其他治國政策,弘暉不但非常理解,而且十分推崇,並願意身體力行地去幫忙推行相關政策,他是打心眼兒里認可他提出的諸如「攤丁入畝」與「改土歸流」等等政策。

  雍正一直非常相信,弘暉若是當上皇帝,會將自己的改革完成得很好。

  所以即便是他與皇后,與弘暉都差不多鬧掰的時候,雍正也沒有改動傳位聖旨上的名字。

  但現在……

  雍正看著皇后如遭雷劈的表情,突然想,還不如讓自己這麼一直渾渾噩噩下去呢,這樣自己就不會意識到大清的情況到底有多嚴重,不會動了換繼承人的心思,也就不會將三個兒子叫到面前考察,自然也就不會發現……

  弘暉竟然不是最好的選擇。

  這個認知讓他太難受了。

  以前即便是做了那麼多對不起皇后,讓皇后傷心的事情,雍正對皇后也多少愧疚之心,原因就在於他很清楚自己屁股底下的那個位置是弘暉的,且將一直留給弘暉。

  可是……

  皇后眼神茫然,沒想明白雍正說「正因為弘暉什麼都沒做」這句話的意思。

  經過幾次換聖旨的風波,她早就不確定傳位聖旨上的名字是誰了。

  她甚至認為,傳位聖旨的名字早就換了。

  為此,皇后與弘暉都商量好了,鑑於皇上近些年實在過於荒唐,所以決定暫時先蟄伏起來,以退為進,等到了合適的時候再重新出山,到時候優勢更大。

  可誰能想到,傳位聖旨上的名字從來沒換過。

  誰又能想到,雍正竟然親自找到自己,告訴自己準備將弘暉踢出繼承人的選擇。

  皇后想不通。

  即便雍正和她說了當今國際形勢,她也仍舊想不通——

  怎麼可能呢?他們滿族才入主關內多少年?大清如此強大,怎麼可能就到了風雨飄搖的時候呢?

  她懷疑,皇上是為了將弘暉踢出繼承人選這件事更合理,所以才這樣說的。

  皇后扯了扯嘴角:「就算陛下說的是真的,可弘暉那般聰慧,難道就不能培養嗎?您就一定確定,將您口中的國際形勢告訴了弘暉,弘暉無法改變嗎?」

  雍正自己的身體,自己能不了解?

  他沒辦法和皇后說,他已經感覺到自己時日無多,不確定能否培養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事實上,如今的三位繼承候選人,弘暉、啾啾與弘時都不太符合他的要求。

  雍正最滿意的繼承人,是大洋彼岸的默默。

  不只是因為默默已經在美洲干出來了一番大事業,也因為他從小就喜歡默默,了解默默,看清楚了默默骨子裡的那一股子永不服輸的勁兒,而最讓雍正滿意的是,默默即便對自己的性別不滿,對這個世道不滿,對很多人和事兒都有著強烈的想要摧毀與改變的想法,卻也同樣克制己身,時刻謹記著自己的身份與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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