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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東苑西苑,一個個都如脫韁的野馬,四處亂跑胡亂尖叫,亦或拉著身邊的人說個不停,但那都算好的,還有些直接跑到了課室外團起雪球打了起來,甚至還敢把雪球扔進課室,更有的扔到了先生身上,最後自然是被先生好一頓訓斥。

  可等被訓斥完了,該怎麼瘋還是怎麼瘋。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就可以專心年末大比了,年末大比是允許書院外的人來觀看的,本質上更偏重娛樂,且大比上的各項排名涉及各書院榮譽,各書院學子便是不參加的,也會因此興奮狂熱。

  今年的年末大比場地定在了致遠書院。

  不過因為下雪,場地布置受到了阻礙,因而又推遲了幾日。

  大比上除開一些偏門的項目,主要就是文試、武試兩大項,囊括其中的小項目有林林總總幾十項。

  文試中的筆試不接受書院外的人圍觀,口試則會邀請知名的大儒前來出題,並對外開放坐席,讓人前來觀看台上學子們的你來我往唇槍舌劍。

  武試就熱鬧了——

  光騎個馬就有比速度、比姿態舞步、比人馬配合多個項目,射箭就要簡單些,單人或多人,在不同的場地里,射定靶,射動靶,還有射奔跑中的動物身上掛著的東西,並有不能傷到動物這樣苛刻的要求。

  更有兩者結合的騎射比試,另外還有一對一摔跤、十對十場景群斗、亦或簡單粗暴的打擂台。

  但最多人觀看的還是武演。

  這是參與人數最多的項目,報名參與的學子有做兵也有做帥的,以各自書院為陣營,模仿戰場交鋒。

  按說夏衍最擅長的該是武演,只因他有領兵打仗的經驗,這是任何書院任何學子都望塵莫及的,把他放武演這個項目上簡直就是欺負人。

  可偏偏夏衍參加了絕大多數的比試,其中就是沒有武演。

  中午在食堂說起這事,林歇很是疑惑:“這是為何?”

  夏媛媛說起這個也是無奈:“書院不敢。”

  林歇更加不懂了。

  聽說書院院長都敢年年跑將軍府約談,只為讓夏衍參與大比,那又為何不敢讓夏衍去參加武演?

  林歇扯了扯夏衍的衣袖,想讓夏衍告訴自己原因。

  夏衍想了想,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最後是夏夙告訴林歇:“因為去年,他差點把院長給嚇暈過去了。”

  夏衍十二歲就入了軍營,學識由軍中文官教導,之後再沒去過書院,就更別說是參與書院大比的武演了。

  直到前年被親爹扔到書院,且聽從書院院長的話,報名參加大比的武演之後他才發現,書院的武演和他平日帶兵打仗是兩回事。

  手下臨時組起來的這些人並不是他的兵,他們沒經過歷練,又沒有軍令如山的概念,且都出身高門,哪怕是一腔熱血致力於以武報效國家的學子,也都矜嬌自得地叫人厭煩。

  偏偏訓練時間只有一個月,他還不能用軍中的手段去調.教。

  夏衍用心訓練過幾次之後,他對自己一手□□出來的兵都變得和藹了,只覺得比起那些各有想法不願聽從命令,他又不能下手去訓的學子,自己帳下的將士們簡直優秀到完美。

  為防自己做出什麼不太好的事情,他向書院提出申請表示退出武演,說是就算沒他,書院也未必會輸,因為這本就是未經世事的學子之間的比試,致遠書院的學生不會比其他書院差。

  但是書院不聽,還是希望他能繼續參加武演。

  夏衍想了想,覺得自己已經浪費了他們半個月的時間了,這個時候退出確實不好,便努力平衡這麼一支“軍隊”,在大比上打了一場又一場精彩的勝仗,最終摘得桂冠。

  只是在眾人都因勝利歡呼的時候,只有他如釋重負,逃出生天一般地鬆了一口氣。

  第二年——也就是去年,他不打算參加武演,甚至連大比都不打算參加。

  可書院院長還是不聽,天天跑來將軍府,非要夏衍參加。

  其他都還好說,武演夏衍是真的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他知道自己若是和之前一樣獲勝,第二年院長必會再度要求他參加武演,於是他一勞永逸,在開頭就打了一場叫致遠書院,乃至對戰書院以及觀戰群眾都目瞪口呆的勝仗,並同時給兩所書院的學子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

  最終,去年的武演,致遠書院打贏了第一場,但也只打了這一場。

  還聽說今年春季返回書院的學生比去年少了近百來個,那近百來個學生都是參與過去年武演的,有的一蹶不振棄武從文,並轉了書院,也有的意識到了什麼,直接就瞞著家裡或求著家裡,入伍從軍。

  而夏衍在那一場武演上所做的,不過是把戰場上那一套搬了過來,手腕鐵血到幾乎可以說是逼著他們撕碎武演玩笑似的外衣,直面了戰爭的殘酷。

  那一場雖無人員真實傷亡,但夏衍下令時的冰冷,他們不聽從導致的後果,以及最後打勝仗時毫無欣喜甚至想要痛哭的情緒,光是回想就叫他們膽寒。

  夏夙說完還看了看林歇,有那麼一點點擔心林歇會因此覺得夏衍太過分了。

  誰知林歇只是笑著對夏衍說了句:“你這不是欺負人嗎?”

  夏衍一臉平靜,並把林歇偷偷挪開的,某道據說口味比人性還複雜的藥膳靜悄悄夾到了林歇碗裡,說道:“是院長先動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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