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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說不出口。

  面對曾因林歇而遭受過折磨的林淵,她無法說出那些覺得林歇可憐的話。

  總覺得說了,對他也是傷害。

  蕭蒹葭毫不懷疑丈夫會為了自己而去嘗試重新接納林歇,可她卻不願因自己的憐憫而且傷害自己最愛的人。

  蕭蒹葭將額頭靠在林淵胸口,低聲道:“真的沒什麼。”

  就這樣吧,她心疼林歇,那便由她來彌補,總不能因她善心大發,就強迫林淵也去原諒林歇。

  慷他人之慨,她做不到。

  林淵抬手抱住自己的妻,也不逼她非說不可,只是輕聲告訴她:“若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

  蕭蒹葭:“嗯。”

  ……

  回到侯府,半夏舉著燈籠扶著林歇穿過林子,路上林歇問半夏:“將軍府好玩嗎?”

  半夏十分開心:“好玩!”

  將軍府里除了將軍夫人與夏媛媛,其他人似乎都沒有隨身帶著丫鬟婆子長隨護衛的習慣,所以進了將軍府之後她就被帶去了別處,沒能與林歇一塊,但過來陪她的將軍府的丫鬟對她可好了,先是帶她去花園玩,後又領著她去吃飯。

  因她是林歇帶來的,甚至還有好奇的丫鬟與府中的護衛跑來與她說話,而她又不是怕生的性子,不僅不會覺得難以適應,反而會因為有人這般圍著她而覺得開心。

  才走出林子,半夏就看到了在院門口等候的三葉。

  三葉近來總是因為長夜軍的公務藉口家中有事離開,半夏對她也總是沒好氣。

  但今天半夏開心,見了三葉也給了個好臉,甚至還很大方地讓三葉伺候林歇洗澡,自己去幹了燒水這樣相對辛苦些的活。

  榕棲閣的主屋內沒鋪地龍,取暖用的還是炭火,少不得要將窗戶打開透透風。

  夜風吹散屋內的水汽。

  林歇靠在坐浴桶里,懶洋洋地不想動彈。

  三葉坐在小板凳上靠在浴桶外,背對著林歇提醒道:“水冷了說一聲。”

  林歇“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問:“讓你去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那日知道了鎮遠將軍回京之事,她就特地回來問了三葉。

  三葉告訴林歇,朝堂之上並無關於鎮遠將軍回京一事的商討,只知道在陛下下旨召回鎮遠軍之前,曾見過靖國公。

  林歇知道靖國公的野心,三葉等人卻是不知道的,既然與靖國公有關,林歇便沒讓三葉動用聞風齋的力量去查,而是直接用了他們長夜軍自己的人。

  其實按規矩來講,三葉不該再聽從林歇的命令,也不該在明知林歇對夏衍的情誼,也知道鎮遠將軍府若有事,林歇定不會放任不管的情況下,替林歇去查這些,可人都是有私心的。

  若在無人知曉長夜軍的年代,長夜軍或許還可以維持一如既往的運行機制,揮舞著冷血無情的刀劍,拒絕林歇這般不合規定的要求。

  可如今人盡皆知長夜軍,陛下的屠刀又高懸於他們長夜軍的頭頂,還有知根知底的秀隱山背叛在先,他們早已成了驚弓之鳥,行事也不過是在勉強維持章法,若說還有誰是能讓他們一心去相信的,便也就只有他們長夜軍內部的自己人了。

  而他們也清楚林歇,知道林歇哪怕是離開了,也依舊是他們的人。

  “陛下似要將鎮遠軍派去南境。”

  “南境?可是南夏有異動?”

  三葉搖頭:“不清楚,早在半個月前,我們長夜軍的防衛便被陛下從御書房和議政殿內撤了出來。”

  林歇坐起身,使得浴桶內揚起一片水聲:“這麼快?”

  三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是啊,比預想得還要快,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竟連幾年的時間都沒有了,只怕最晚明年年初,陛下便會……”

  林歇打斷三葉,問道:“我離開後,長夜軍可還有收新人?”

  三葉搖頭:“沒了,哪有功夫培養新人。”

  林歇對三葉道:“你明天,替我叫長公主來。”

  三葉直起身回頭,正好對上林歇那雙什麼都看不見的眼,她問林歇:“你要做什麼?”

  林歇說:“救你們。”

  三葉一愣,心底湧起的第一反應便是荒謬:“不可能,我們……”

  林歇打斷她:“長夜軍能在廢帝登基之時全身而退隱而不出,如今為什麼不可以?”

  “陛下順應先帝遺詔登基,是長夜之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三葉的語調不復平日的吊兒郎當,一字一句,沉靜得如同最初的林歇。

  林歇很是大逆不道地問三葉:“現今在那龍椅之上的人,真的還是先帝曾一心想要扶持的三皇子嗎?”

  廢帝囚禁三皇子,並非只是單純的限制其自由。

  殺其子,奸其妻,千般折磨萬般羞辱之下,三皇子早就已經變了。

  先帝曾一度確信三皇子不會為權勢所迷,能成為為國為民的一代明君,可他沒想到,滔天權勢改變不了三皇子的心性,那來自兄弟的折磨卻可以。

  三葉聽到林歇所問,眼底浮現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長夜軍的職能註定了他們這些無父無母受培養長大的孩子不會擁有正確的是非價值觀,他們不需要知道什麼禮義廉恥,不需要知道什麼仁信道義,他們只需要擁有絕對的武力,只需要被灌輸忠君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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