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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弟跟我家這個看著才是正常的,畢竟公爹也是這個樣子,不管孫子孫女,最多嘴上逗幾句,抱一下像是怕長到他身上了一樣,這才是一個爹的種。」話出口她覺得像是在罵婆婆偷人,忙補充說:「阿瀾估計是隨了阿爺的性子,阿爺就喜歡小孩兒。」

  到了醫館,齊甘瀾把女兒抱去小葵給看人病的房間,裡面靠近牆邊圍了個柵欄,齊瓜籽胸口高,「你自己在裡面玩,想找爹了喊娘送你過來,不許自己亂跑。」

  出門了也叮囑外面的跑堂幫忙看一眼小葵,別讓她出門也別讓她被人抱走了。

  他如此對待瓜籽、聽她的想法,完全是跟自己的岳父岳母學的,他追了小葵七年她才肯嫁給他,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這姑娘不好騙不好哄,她家裡條件好,不缺吃穿,收了禮還會回禮,不管價值高低。

  她更不缺人對她好,她爹娘全心全意疼愛她,兩個弟弟打心底的喜歡她,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對她好於她來說沒多大的影響。

  她還是十一歲小丫頭時他就開始給她寫信,當時他明確地知道,她於他而言就是特殊,她身上有他見過的姑娘所沒有的野性和純樸,卻又沒有她們都有的矯情和嬌氣,只一眼,見過她的人都會對她有印象。

  就像杜仲靈兄弟倆,只打了個照面,陌生的三個人就有說不完的話,所以在他娘給他提親遭拒後,他私底下開始聯繫她,只是不願意她忘了自己,不願意別人比他更了解她。

  日子久了,寫信哪怕成了個習慣也會感到厭煩,所以當他有段時間很忙時,他故意忘了鎮上那邊的來信,然而越是想忘越是在乎,就像右手拿筷吃飯的人看到左撇子會立馬反應到不同。

  拖了七天他終於拿筆寫信,在跟以往相同的時間裡拿到回信他會覺得時間很快又很慢,迫不及待地打開信封,意料之中的平淡,小葵對他的不按時回信沒有疑惑也沒有不滿,甚至沒問一句「你之前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是不是很忙?」

  沒問,提都沒提,像是中間的那七天消失了。

  她越來越優秀,身姿逐漸飽滿,個頭高挑,走路永遠昂著頭,笑的時候就嘎嘎直樂,不是抿嘴笑,不怕露出牙齒,她好像對她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非常滿意,從不吝嗇向外人展示。

  最讓他著迷的是她的眼睛,狹長有鋒芒,每次她漫不經心地瞥過來的時候,睫毛下垂,懶散又自信,殺心於無形。

  他就這樣淪陷了,有時候他都懷疑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想像,但每見一次面他都會發現她新的閃光點,撒嬌很可愛、耍賴也可愛、打弟弟也可愛,但撒嬌耍賴都不是對著他。

  他越發想成為讓她撒嬌耍賴的人,為了這個目的,沒有一個承諾,他追在這個姑娘身後追了七年,信都寫了三箱子,像狗撒尿一樣,他在她周圍都標上他的身影,認識她的人都知道他,終於在她十八歲那年把美人抱回家。

  他有這樣的經歷,那肯定也要把他的閨女像她娘這樣養大,讓她不會還小的時候被其他臭小子兩三句甜言蜜語給騙跑了。

  不論是嫁沒嫁人,她都不會缺人疼愛。

  ****

  這個冬天雪下得格外早,外面的雪都齊膝蓋了,每天早上屠大牛跟他兩個兒子都要站在梯子上把屋頂的雪給扒下來。

  敖珍珍已經有孕了,趙玉清也懷老二了,許妍每天要要叮囑一遍不要在一個人在檐下走,免得滑倒摔著了。

  這天終於停雪,屠老漢被他兒子背到他老夥計家去嘮嗑,這個冬天太冷了,年紀大的人稍不注意夜裡就過去了,村里已經有兩家辦白事的,都是早上去喊人喊不應,進去一看,人已經僵了。

  屠大牛回來後躲進屋裡跟許妍坐一起烤火,從火堆里扒出殼已經燒黑的花生,剝掉殼把花生仁遞給許妍。

  他突然出聲說:「等我倆老了,我要比你晚死。」

  「為啥?你不應該說「你要比我活的時間長,我死了你別傷心,好好活著,多吃多喝」,你怎麼反著來?」

  「你連飯都不會做,嫁給我你就沒做過飯,我要是比你先死,那不就沒人給你做飯了,我讓你飽著肚子閉眼,然後再去找你。」

  許妍把手裡的花生仁餵他嘴裡,「什麼死不死的,我們要活到八十歲,還有三十來年的時間呢,別談太遠的事。」

  但屠大牛送他爹過去時受了刺激,路上他爹說「我又送走了兩個老夥計」的話讓他心裡難受,繼續訴說心事:「我後悔當年接我爹治傷回來後沒有去找你,要不然不會平白錯過了六年。」

  「行了,你還上癮了。」許妍停下剝花生皮的手,斜眼睨著他,「你去找我,說不定我還不願意跟你走呢,沒有那六年,我不敢出門當女夫子,不會比現在清醒理智,可能也教不出這麼有出息的兒女,尤其是小葵,我可能不會支持她去當大夫。」

  「你不能這樣說!」屠大牛兩手攏住她腿,逼她重新說,許妍咬緊牙關不鬆口,掙脫他跑出門,一腳踏進雪地里。

  「當時有個姑娘想讓你娶她,你沒立馬點頭,之後還想讓我為你紅杏出//牆,哼,想的美,你敢裝瞎哪能不讓你付出代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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