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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叨叨的聲音止於看到對面女人有些泛紅的眼珠子,這是哭過了?他無措地張了張嘴,說了句:「先上車吧。」

  然後接了她籮筐,跟在人家後邊小邁步地走路,暗暗唾罵自己窩囊,現在見到這個女人都不會說話了。

  許妍扶著車把手上了車,悶不吭聲的往裡挪了挪,給趕車的人留了位置,兩人沉默了片刻,許妍揪著手指開口:「謝謝你啊,又麻煩了你一次。」

  「這有什麼可麻煩的,不就是搭個車嘛,有你沒你我都是要走這一趟」,話落就想打自己嘴,這良家婦男的話怎麼從自己嘴裡冒出來了?

  又想到剛剛罵人也被人家聽到了,舌頭不打彎的問:「你這是去你姐家?」

  「嗯」,沒等他問自己就交代了前因,「今天早上在鎮上遇到個要往這邊來的驢車,我在家也沒啥事,想著就搭車過來了,這雪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化,再耽擱下去就過年了,然後走到半路上那趕車的看這邊雪太厚,驢子走的艱難,就想從別的路繞,我對這邊又不熟,擔心他起壞心把我拉到別處去了,我就下車了。」

  說罷還不好意思的笑笑,「看來是我把人想太壞了,我下車人家就走了,沒攔著我也沒跟著我。」

  「笑屁,這麼大人了沒長心,我之前怎麼跟你說的?有事喊我,我能把你捎你姐家去,你是耳朵塞驢毛了?」屠大牛陰沉著臉剜了她一眼,不解氣的繼續罵:「我真想把你狗膽掏出來秤秤有多肥。」

  明明兩人沒啥關係,但看他這副訓人的混樣子,許妍愣是沒敢接話,就幾句話的功夫,自己就成了個長有狗膽、耳塞驢毛的沒心之人。

  但這在屠大牛眼中就是她一臉不服氣,又當做沒聽到的在發呆。深吸一口氣,這還不是我婆娘,他在心裡反覆念叨。

  他要是會忍氣吞聲的說好話,那就不可能沒有姑娘對他死纏爛打讓他單身到二十五六歲了,只看他伸手去別過發愣的女人的下巴,「許妍,你耳朵又塞驢毛了?以後出門有事家裡有活你給我說一聲,或讓人給我帶個話,我來給你干,你別死犟著亂出招,出了啥事眼睛哭瞎都晚了。」

  這話許妍可不能答應,剛好也想著找他說清楚的,現在路上沒人,兩人就算吵起來也沒人知道,「我倆有啥關係?我為什麼要事事告訴你?你又哪來的身份幫我處理家裡家外的事?」

  在許妍黑亮的眸子注視下,屠大牛難得的覺得臉發燙,他吭吭哧哧了好一會兒,轉頭咧著嘴巴無聲大笑,回頭又混不咧的說:「想娶你當我婆娘啊,我想做你男人,然後家裡家外的給你幫忙。」

  許妍皺眉,伸出手示意他不必再說,「屠大牛,咱倆今天說個清楚,讓你也明白我的意思。我從陳家出來肯定沒想過繼續守寡,我的確是要再嫁人,但我從來沒考慮過你,甚至沒想過會再遇到你。」

  看他還是不當回事,許妍咬咬牙,承認了六年前她的心思,「我們也不是才認識三兩天,是七八年,六年前我們都沒走到一起,六年後也沒必要因為過往往一起湊,你不愁娶我不愁嫁,反正我也走過一遭,婚事又能自己做主,沒必要把自己的後半輩子搭在一個反覆無常的男人身上將就下去,以後咱們別再來往,路上碰面了點個頭就行了。」

  屠大牛這才正視這番談話,黑著臉問:「你對我沒感覺?我有家有業還對你好。」

  「沒有感覺,你在想什麼?我嫁人六年了,還會對一個曾經有過好感的男人念念不忘?痴男怨女的戲聽多了吧?」

  「好好好,是我想多了」,只見他咬著牙,腮幫子都明顯凸起了,許妍擔心他個混子暴起打人,兩個胳膊擋在身前,有些害怕又有些生氣的對他說:「停車,我下去走路,你趕車回家吧。」

  屠大牛當沒聽到,牛車悠悠的在雪地里滾動,他坐在車沿也不知道在悶頭想什麼,許妍看他這鬼樣子也沒再吭聲,他雖然是個打架不要命的混子,但也沒聽說他打女人。

  一直到了村口,屠大牛才「吁」了一聲,拉著繩子把牛車給掖停了,「你從村口下吧,村里路上的雪踩化了,牛車容易趴泥坑裡起不來。」

  看人提著裙擺往裡走,他哼笑兩聲,「許妍,看男人可把眼睛睜大了,可別選個不如我的。」

  「關你屁事?」

  「哼,誰讓老子中意你呢?選個不如我的,老子氣兒上頭了就把你搶回去洞房,讓那鱉孫干著急。」

  許妍被他給噁心到了,彎腰摳了兩塊帶雪的泥巴就往他臉上扔,這次距離近,那賤男人還一臉賤笑的坐牛車上,兩坨泥巴都呼他臉上了,「你才是個鱉孫,齷齪的混帳玩意,給老娘滾,賤東西。」

  男人扒拉掉臉上的泥巴,陰沉著臉下車,看那剛剛還是個母老虎上身的女人嚇得轉身就跑了,才呼口濁氣,捏把乾淨的雪把臉上的臭泥巴給蹭掉,轉身上了車,架著牛走了,「哼,也就仗著爺稀罕你,換個人敢扔爛泥巴呼老子臉,非給她脫層皮不可。」

  走遠了還摸著有些犯疼的額頭嘀咕,「鱉孫就鱉孫,那也是自己搶自己的婆娘洞房。」

  *

  許妍一手拎著籮筐一手提起裙擺,免得腳上的泥巴給帶起來飛到裙子上了,這村裡的路和的不像樣了,有雪的地方反而還好走一些。

  都要敲門了,許妍又走遠兩步打量門扉和周圍的環境,再三確認沒走錯地方才叩響了門環。這不晌不晚的,人都躲屋裡貓冬,沒人應,許妍改叩環為拍門,把耳朵貼著門也只聽到說話聲,沒有腳步聲。只好像個賊一樣循著門縫往裡瞅,等說話聲停了她大聲喊:「姐,許妧,開門啊,姐夫,開門,來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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