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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阮棠不是在養病就是在度假,除了穿越第一天穿禮服出去會見過群臣,就沒拋頭露面過,因此穿戴一直比較簡單,都是簡單的日常單衣。

  這生辰宴上里三層外三層的禮服,加上大夏天的暑熱天氣,還沒出門就先把阮棠悶了一身汗。

  許久不戴的冠冕也被宮人壓在了頭上,走起路來就在眼前一碰一碰,噼里啪啦作響。

  很浮誇,阮棠心想,古人就是這麼華而不實。以後這種大場合能不露臉就少露臉了,好累,又熱。

  雖然舉行宴會的集英殿裡放了好多大冰塊鎮暑,但對於降溫還是有些杯水車薪之感。

  阮棠去集英殿隨便受了一下群臣和外邦使者們的朝拜祝賀,隨意陪他們喝了兩杯,就熱得受不了,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滑落下來。

  座下群臣也是穿戴層層疊疊的禮服,一樣的華而不實,滿頭大汗卻勉強談笑風生。

  每個人都包裹得嚴嚴實實,表面上滿身錦繡,其實都是虛情假意互相奉承。

  阮棠覺得沒什麼好留連的,露個臉也夠了,起身道:「請袁大將軍代朕款待各位,朕先失陪了。」

  袁翊州就坐在小皇帝下首第一個的位置。他見小皇帝神態慵懶,滿頭是汗,知道他想到後宮歇息乘涼去了,起身道:「陛下請自去休息,這裡有臣安排。」

  小皇帝轉身欲去,群臣正要恭送小皇帝,卻聽得殿外一聲大喊:「陛下先且慢走!!!」

  阮棠抬眼看去,只見幾名鮮卑人抱著禮物急步走上金殿來,又跪又拜,說了一堆道賀之詞。

  為首的那個人正是前幾日晚上被溫霽雲打了的破多羅。

  阮棠發現,自己和盧太尉都被狡猾的蠻夷給騙過了。

  那個破多羅因為被打傷了,臉上破了相,身上也傷筋動骨,說是沒辦法參加生辰宴,還特意派手下來說明過情況,說等過幾日傷好了再來親自給小皇帝道賀。

  因此阮棠仗著破多羅不來,他也不用刻意避著,方才出來露面。

  不然要是知道這個破多羅會來,阮棠肯定不會出來露臉。萬一被他認出來,後續又是麻煩重重。

  而現在,破多羅竟然來了。

  「免禮平身。」阮棠期待著自己眼前的幾傳珠旒遮得足夠嚴實,或者破多羅沒有仔細來看自己的臉,更加想早點離開。

  阮棠禮貌性地坐下陪他們喝了一杯,剛起身要走,卻聽得底下破多羅一聲驚呼,喊道:「陛下!您……」

  阮棠心底微驚,尋聲看去,只見破多羅直直盯著自己,眼睛瞪得滾圓,說道:「前幾日在山上,我見過陛下!您身邊還有一個……」

  「破多羅少主!」盧時晏也想不到已經告病不來的破多羅突然又來了,連忙起身打斷破多羅的話,笑道,「陛下九五之尊,長居深宮之內,豈會去什麼山上,少主定是認錯了吧?」

  破多羅死死盯著金殿上冠冕龍袍的小皇帝,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十分確定這個人就是那一晚在山上見過的少年。

  那夜只見了一面,他回去就輾轉難眠,思之如狂,根本忘不掉他的模樣,不可能認錯。

  今日他的驛館中忽然出現一個神秘的蒙面人,問他是否日夜思念一個少年,那少年今日就會出現在皇宮之中,金殿之上。

  因此他傷勢未愈,就立刻趕來。

  他日思夜想尋覓不到的人,想不到果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再見之時,當時那個乾淨白嫩的少年,竟成了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

  威儀棣棣,意氣風發,又白嫩嫩軟乎乎的一少年。

  但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盧太尉又出面阻止了,這畢竟是燕國的領土,他不能當眾得罪了這少年君主。

  「或許是認錯了。」破多羅帶著人在席上坐下來,眼睛卻還死死盯著阮棠不放。

  阮棠被盯得如芒在背,帶著李忠國轉身退出了集英殿。

  他一邊走一邊想,破多羅如今雖然怕攪亂自己生辰宴暫且當眾不說,但是過後恐怕啊從不會就此罷手。

  破多羅認出了自己,就等於是坐實了自己知情他被毆打卻放任不管,甚至是自己縱容兇手。

  那和他被普通刁民毆打,皇帝毫不知情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若想從中做文章搞事情,實在太容易了。

  .

  集英殿裡,袁翊州代小皇帝作陪群臣,一直陪酒到散會,那些趨炎附勢的大臣,和周邊小國的使者,一為討好小皇帝賀壽,二為討好威名赫赫的袁大將軍,一個個紛紛來敬酒。

  待群臣散去後,袁翊州才最後一個從席上站起來。

  他今日喝得有些多了,起身差點一個踉蹌。

  但是他很高興。

  昨晚他是第一個祝小皇帝生辰快樂的人,還喝到了小皇帝準備的茶水。

  今天小皇帝怕熱不想陪客,放著丞相太尉甚至太傅一個都沒有託付,第一個想到的也是把重任託付給他。

  他發現其實小皇帝心裡很依賴自己,因此他心中暢快,群臣來敬酒都要滿飲一杯,不知不覺就喝了這麼許多。

  替小皇帝做完事情,他迫不及待想回小皇帝的寢殿去找找他的小皇帝。

  「大將軍請留步。」一個帶著蠻夷口音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袁翊州轉頭看去,只見今日宴會上出現過那個破多羅少主,就站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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