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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敵人和看不慣的小人,袁翊州的殘暴程度一向不亞於原主渣攻。阮棠十分相信何義成落到袁翊州的手上,一定沒好果子吃,他也懶得多此一舉再過問。
「謝陛下信任。不過說到要處置傳謠之人——」袁翊州陰戾的目光一轉,如刀一般狠狠地釘在溫霽雲身上,「傳謠的,只怕也有這個人。」
溫霽雲原本溫順地垂著眸子,聞聲淡淡地抬眸看了袁翊州一眼,一雙清冷澄澈的眼瞳中,無悲無喜亦無所畏懼。
這模樣任憑是誰見了,都會覺得他委屈無辜,是被陷害的。
反正從阮棠,到站在一邊的李忠國,哪怕是屋子裡的小小內侍,都覺得溫霽雲看起來很無辜。
他看起來這麼溫柔又可憐,又被謠言抹黑已經夠慘了,哪裡會傳謠抹黑他自己呢?
袁大將軍純粹就是看他不爽,想要欺負他罷了。
唯有袁翊州不信溫霽雲純良無害的外表,冷靜地對阮棠分析道:「說不定命人傳那些污言穢語的,就是他自己。」
「他破國亡家一無所有,自然失去什麼都不怕。陛下是什麼身份,被傳謠意味著什麼?他為的就是潑髒水給陛下。」袁翊州狠狠盯著溫霽雲,問道,「你說,是不是?」
溫霽雲淡淡地回答道:「大將軍的話,在下聽不明白。」
「呵,你休要嘴硬。」袁翊州冷笑道,「這件事聽起來有損你名聲,其實受害最深的人卻是陛下。殺敵一萬自損八千,你這瘋子是不是干不出來。」
阮棠暗想,雖然袁翊州說的有幾分道理,可惜這個推理在別人身上也許成立,但袁翊州也太不了解溫霽雲了。溫霽雲那麼在乎名節的人,還真干不出來和一個他絲毫不喜歡甚至敵對之人主動傳緋聞這種事。
阮棠在心裡默默搖了搖頭。
「陛下。」袁翊州轉頭對阮棠說道,「請陛下下旨,嚴審溫霽雲,必有收穫。」
「好。」阮棠點點頭,一口答應道:「大將軍說的對,朕會親自審他的。」
袁翊州:「……」
每次只要小皇帝說他會親自審問,別人都沒辦法懷疑真假。
但是他說的親自審問,誰知是不是又不了了之。在溫霽雲這裡說出這樣的話,在袁翊州看來大有庇護之意。
袁翊州不好直接拆穿小皇帝的的心思,說道:「陛下有傷在身豈能操勞?將他交給臣就是。三日之內,臣必定讓他哭著開口!」
「朕確實很想看大將軍讓他哭著開口,可惜事有輕重緩急。」阮棠自己說完話,都不敢去看溫霽雲的表情,對袁翊州說道,「這麼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奴僕,實在是不值得大將軍親自出手,隨便什麼人來審問就好了。朕正在為一件大事發愁,這件事卻非大將軍不可。」
袁翊州問道:「不知陛下憂愁何事?」
「朕的生辰快到了,到時候京城裡聚集的人只怕很多,還有外邦來的使者,實在是魚龍混雜,朕擔心有人趁機作亂。」阮棠說道:
「朕本想親自查看一下城中的防備部署,可是現在受傷了又不方便,想想如此重大之事,無人可以託付。想來想去,這件事唯有大將軍可以替朕做。」
阮棠看著袁翊州,一臉關心又真誠地說道:「可是大將軍一路風塵僕僕,回到京城甚是辛苦,朕又覺得此事太過麻煩大將軍,尚且不敢與你開口……」
小皇帝關切又真誠的眼神,戳進了袁翊州深紫色的眼眸中。
他本是邊將,還手握重兵,自古以來像他這樣的人,皇帝處處防備他還來不及。
可小皇帝用這樣真誠而且關心眼神看著他,還委派他這樣的重任,果然對他是十分信任。
小皇帝願意借他的肩膀依靠,他哪裡有推辭之理?
袁翊州恍惚間如身在雲端,分不清東南西北,立刻對小皇帝說道:「能為陛下分憂,是臣的本分和榮幸。既然陛下委以重任,臣必定不辱使命。」
阮棠一臉感動:「能得大將軍如此忠心,朕真是不知如何高興。」
袁翊州深深地望著小皇帝:「臣願為陛下孝犬馬之勞。」
兩個人就這麼客套了半天,阮棠才好不容易把袁翊州送出去。
看著袁翊州終於被送出門,阮棠長長鬆了一口氣,背靠到床頭的枕頭上,這才敢抬眼去看溫霽雲。
剛才袁翊州就這麼直直盯著他,他生怕自己的目光哪怕往溫霽雲身上瞟一下,都會被袁翊州抓住,讓被自己給的「重任」沖昏頭腦的袁翊州想起溫霽雲的存在。
因此剛才他一直看著袁翊州,沒敢往溫霽雲身上看一眼。
現在好不容易想辦法把袁翊州送走了,阮棠的第一反應就是去看看溫霽雲怎麼樣了。
方才和袁翊州一起編排了他許多不好的話,阮棠覺得應該快點安慰一下他受傷的小心靈。
阮棠這一轉眸,正好對上溫霽雲一雙澄澈而明亮的眼睛。
溫霽雲望著阮棠,欲言又止。
阮棠看著溫霽雲問道:「你想說什麼?」
溫霽雲淡淡地答道:「不知該不該說。」
「你和我什麼時候這樣起來了?」阮棠抬頭看著溫霽雲,一臉兇惡且囂張地威脅道:「你快說,不然的話我就要……」
溫霽雲的聲音如平時一般冷淡,臉上也看不出表情,望著阮棠問道:「讓我哭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