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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溫霽雲這等禍害,若不是怕小皇帝再次激動起來耽誤了傷情,他現在已經命人拖出去斬了。

  現在為了小皇帝的傷情考慮,他只能暫且按下心中的恨意,慢慢再與這個亡國奴清算。

  李忠國連忙命人端了椅子請袁翊州坐下,不敢說他的半句不是,反而好言說道:「請大將軍少坐,等太醫給陛下看好傷,陛下再方便與大將軍說話。」

  袁翊州沒有半點回應,甚至沒有點頭或者搖頭,只是將目光轉向了房中的年輕太醫。

  余太醫從進房間開始,就覺得在場的氣氛有些詭異,安靜得好似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再看到袁翊州冰冷陰鬱的眼神,心裡暗暗捏了把汗。

  他默默地提著藥箱到床前坐下,解開小皇帝肩上臨時綁的止血布帶,解開衣服查看了一下傷口。

  小皇帝的半邊衣襟解開,露出一半瘦瘦的的肩膀。白嫩嫩的肩上,赫然是一刀深深的血印子。

  雪白的肌膚,猩紅的血痕,觸目驚心。

  余太醫也是愣了一下。

  他聽內侍來傳小皇帝受傷了,只道是小皇帝貪玩,跌在哪裡磕著碰著,擦破皮的一點小傷,想不到竟然是這麼長的一道刀傷。

  他心中暗暗納悶是怎麼回事,前不久小皇帝遇刺,心口上的傷才剛好一些,總不至於又是遇刺了吧?但這也不像是遇刺,皇帝被行刺這種事,若是傷到了皇帝,禁軍早就已經興師動眾到處搜查,宮裡早就已經傳來傳去盡人皆知。

  內侍來傳他給小皇帝看傷的時候,可是很隱晦的,明顯是要把事情壓著的意思。

  看來小皇帝肩膀上這道傷來得並不簡單,有不可說之處。

  他也就更不方便直接問了。

  此時即使房間裡沒有半點聲響,余太醫也能感覺到背後有兩雙灼熱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和小皇帝這邊。他十分相信只要自己哪怕下手稍微重了一點,讓小皇帝皺一下眉頭,估計就有人要上來擰斷他的脖子。

  余太醫先用藥水給傷口消毒,他給小皇帝處理傷口經驗豐富,不比其他人,不需要小皇帝提醒,他就自己和小皇帝說起話來轉移小皇帝的注意力:

  「聽說陛下早上做了好吃的,臣有沒有幸也嘗到一點?」

  阮棠是個很容易哄的人,基本上每次小余太醫只要和他說話,他就會很配合地被帶著走。而且他聽到余太醫對自己做的綿綿冰有興趣,一邊痛得吸氣,一邊回答道:「早上是給袁大將軍做的。等朕好了給你做……叫你來吃。」

  袁翊州微微眯起眼眸,看了余太醫一眼。

  這個看著老實巴交又嫩嫩的小白臉太醫,竟然也如此會邀寵獻媚。

  他從前怎麼就沒發現,小皇帝身邊淨是一些礙眼的人。

  小皇帝親手做的吃的,別人也配肖想?

  「那臣就先謝過陛下了。」余太醫的眼睛認真地盯著小皇帝的傷口,下手很穩,注意力都在處理傷口上,嘴上還是在和小皇帝聊天,「陛下的手藝真是不錯。上次陛下給臣做的那個芋圓奶茶,臣從來沒喝過那麼好喝的茶,這回心中更是期待。」

  小皇帝一邊咬咬牙,一邊問道:「你喜歡吃什麼水果?下次單獨給你做綿綿冰。」

  袁翊州心裡直接裂開了。

  他以為那一份屬於他的獨一無二的恩寵,原來是小皇帝隨手給人多人都能做的?

  這個從前一點也不問感情之事的小少年,猛然通了人情之後,竟是這般的深深吸引人。

  不論是一個卑賤又狡詐的亡國奴,還是一個小小的太醫,恐怕還有他身邊那些個大臣內侍們,一個個的,都變得緊緊圍繞在他身邊,和他不清不楚。

  袁翊州的心裡忽然憋悶得厲害,一個大膽而狂妄的念頭從他腦海中閃過。

  他想要這個坐擁天下九五至尊的少年——只屬於他一人。

  不容旁人窺視。

  哪怕這個人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他也要用金絲編成籠子養在手心裡,供自己一個人賞玩。

  袁翊州盯著坐在床上的小皇帝,心中的念頭越來越熾烈。

  溫霽雲那邊,看著余太醫和小皇帝一問一答,方才發現自己剛才做得十分不好。

  小皇帝覺得痛的時候,需要轉移注意力。

  剛才自己沒主動和他說話,反而等他自己開口要求自己陪她說話也就罷了,問得還那樣笨拙,還讓他來安慰自己,大多都是讓他在和自己說話。

  這小貓的身體十分嬌氣,但是卻十分好哄,只要哄他幾句,他就什麼都好了。自己竟然連哄他幾句都做不好,做得還不如余太醫。

  溫霽雲望著坐在床上的小皇帝,輕輕地皺起眉頭。

  若是有可能,除了肩上生來就身不由己的重擔,這世上他第一件聽憑內心想做的事,就是將這軟乎乎的小貓——捧在手心裡,藏入金屋中,據為己有。

  但現在的他,尚且一無所有,舉步維艱,又拿什麼去愛去恨?

  溫霽雲的手暗暗緊握。

  余太醫這邊給小皇帝包紮好了傷口,囑咐了幾句清淡飲食,就趕緊帶著藥箱溜了出去。

  他坐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裡感覺幾乎都被眼神給戳死了。

  連他一個從來沒談情說愛過的小太醫,都能感覺到這個房間裡的氛圍很不簡單,還是快些溜走為妙。

  余太醫給小皇帝包紮好傷口離開後,袁翊州竟然從椅子上站起來,起身對小皇帝作揖賠禮:「臣今日莽撞失手,請陛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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