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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傅救我!」

  張太傅不為所動地念完口中這句經咒,方才慢悠悠地抬起布滿褶皺的眼皮。只見何義成跪在自己面前的地上,急得一張臉逗皺成一團,,只差一點沒哭出來了。

  張太傅不緊不慢地放下手中的木魚,問道:「何將軍,回京以後一切可好啊?」

  「太傅……」何義成跪在地上,兩行眼淚嘩啦一下就從眼中涌了出來。他跪在地上重重給張太傅磕了個頭,哭道,「太傅不能見死不救啊!求太傅救救我吧!」

  「何將軍快快請起,何出此言啊?」張太傅從蒲團上站起來,親自帶著何義成到小榻上同坐,和藹地笑道:

  「老夫年老多病,不清楚外面的事。何將軍也是天子面前的紅人,自然是厭棄老夫這一把老骨頭,不肯登門來看一眼老夫的。也不知最近是出了什麼大事,竟讓何將軍這般模樣?老夫何以救得將軍啊?」

  「太傅說得哪裡話來,末將身份卑微,只恐登門拜訪被人說是趨炎附勢之徒,所以不敢與權貴結交來往,不想竟被太傅如此誤會!」何義成嘆了一口氣,說道,「太傅有所不知,末將只怕是朝不保夕了!」

  「末將在燕國又舉目無親,時常想起在梁國時太傅大人對末將的栽培和照顧,所以今日斗膽登門,想請太傅救我!」

  張太傅問道:「不知此話從何說起?」

  「末將剛剛回京之時,聽聞宮中有人言道,聖上與溫霽雲有私(情)……聖上垂愛於溫霽雲。末將只當這是無憑無據的傳言,並未放在心上。」何義成道,「誰知親眼所見,溫霽雲在聖上面前囂張跋扈,聖上竟然全不轄制。」

  「末將回家之後,是坐立難安。想溫霽雲是何等虎狼之徒,又與末將素來有怨,在梁國時就屢屢想加害末將。若聖上受他蠱惑,末將這樣的忠良正直之人豈不深受其小人之害?」

  「如今才過去幾日,現在全京城街頭巷尾都在傳他與陛下那些事,那些歌謠連三歲的黃口小兒都滿嘴會唱!」何義成說到此處,又帶上了哭腔,「這世上就沒有空穴來風之事,想來這也不是捕風捉影,何況末將也親眼見著過了。」

  「末將昨夜還夢見他在聖上面前說末將有不臣之心,聖上勃然大怒,末將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末將醒來冷汗淋漓,坐立不安,今早水米未進。一路行來聽到那些孩童傳唱的歌謠,就像刀刀扎在心上,實在不堪這等折磨。」

  「溫霽雲若是再多活一日,末將只怕是……」何義成流淚道,「朝不保夕。」

  張太傅的手指慢悠悠地一顆一顆捻過佛珠,道了聲「罪過。」

  「末將思來想去,唯有與太傅能說這番肺腑之言,太傅定能理解末將此時的感受。何況末將與太傅,如今也是身在一條船上。。」何義成的身子往前探,湊到張太傅面前說道,「太傅智謀過人,定有計策救末將!」

  「罪過,老夫半條腿都踏進棺材板了,如今每日裡只知道吃齋念佛而已,哪裡是溫霽雲的對手。」張太傅悠悠說道,「再說,老夫也不是沒有勸諫過聖上,只是老夫與杜丞相、盧太尉都討了個沒趣而已,如今哪裡有什麼計策?」

  「不過麼,倒是有人……」張太傅看了何義成一眼,欲言又止,又閉上眼睛數著佛珠念起佛來。

  「太傅大人!」何義成見張太傅這般模樣,知道他定是有辦法,拱手道,「還請太傅大人給末將指一條明路!末將一定不忘太傅大人的大恩大德!」

  「這辦法,遠在天邊,近只在何將軍的眼前。」張太傅閉著眼睛,一邊數著佛珠一邊說道,「你只需想一想,滅亡梁國,是誰之功?如今是誰執掌兵權,一心要將梁國斬草除根?」

  「那個人豈能容得剛端掉了虎穴,猛虎就酣睡在了家中?」

  何義成皺起眉頭,暗暗思想起來。

  覆滅梁國,說是小皇帝御駕親征,其實身為高高在上的君主,又還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進不需要親自衝鋒陷陣,退又不用他運籌帷幄,不過是坐鎮以鼓舞士氣。

  若說要憑實力滅一國,天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其實多賴鎮國大將軍袁翊州之力。

  何義成問道:「袁大將軍?袁大將軍說過不破梁國餘孽,誓不還朝。只怕末將前去請他迴轉,他非但不理會,還會治罪末將。」

  張太傅呵呵一笑,睜開一雙明亮有神的老眼,看著何義成說道:「何將軍怎麼如此糊塗?袁大將軍是何等人物,豈能分不清輕重?他只是不知如今京城鬧成了什麼樣子罷了,若是有人告知,他豈能留戀在南方邊地?」

  「自古以來,攘外必先安內。如今賊首就在家中,卻說要端了賊人老巢,不是捨本逐末乎?」

  「虧得你在袁大將軍身旁跟了數月,如今你的救星只在眼前,你卻去哪裡尋?」

  何義成恍然大悟,起身拜道:「太傅大人一席話,末將茅塞頓開。末將回去便立即修書一封,命人馬上送往南方!」

  張太傅笑著點了點頭,卻是九分克制著自己的笑容,閉上眼睛又數著佛珠念起佛來。

  ……

  數日之後,燕國京城傳聞。

  據說曾立志不破梁國餘孽永不還朝的袁大將軍,竟破天荒要班師回朝,親自回來給小皇帝祝壽。

  眾人都道,名為祝壽,其實是為小皇帝和溫霽雲那事兒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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