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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即使公司救回來了,他也考上了大學,實現了父母的心愿,但是他也每每心想,如果自己在最苦最難的時候,能有個兄弟,哪怕他幫不上忙,只要能讓自己抱著哭一會兒就好。那個時候也不會那樣孤獨絕望,那麼累了。
他昨晚竟然夢見溫霽雲陪在他身邊,沒有離他而去,還握住了他的手。當時他在夢裡都感動得稀里嘩啦,抱著他痛哭流涕,和他說了好多心裡話。
也是,溫霽雲給自己隨手倒杯水或者對自己說句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怎麼會做這麼吃力又沒好處的事。
「陛下醒了!」李忠國驚喜地上前說道,「昨日那何義成真是膽大包天!多虧了溫公子,陛下才能逢凶化吉,真是吉人天相。」
阮棠皺了皺眉頭,昨天後來的事情他大概燒糊塗了,記得不是很清楚。他只記得忽然渾身發熱,李忠國讓溫霽雲一個人留在了自己身邊。
後來他越來越熱,喊著讓溫霽雲把自己丟近水缸里,果然涼颼颼的舒服了好多。
所以,昨天估計真被溫霽雲扔水缸里了。
反正溫霽雲這個人,表面溫柔和善,內心從來沒尊敬過自己。趁自己神志不清,把自己扔水缸里太正常了。
扔水缸里好,省的惹出麻煩。要是真和什麼人發生了那種情況,阮棠想想都害怕,倒是寧可被扔進水缸里。
只是他自然不能對人說,自己昨天被溫霽雲扔水缸里了。自己丟人還是小事,只怕溫霽雲被什麼人小題大做找麻煩。
可是看李忠國這一副高興的模樣,顯然是不知道自己昨晚被扔進了水缸,不然早就急眼了。但是,溫霽雲是怎麼和別人解釋的?總不至於讓其他人都覺得自己和他發生了關係了吧?
阮棠問道:「他在哪兒?」
李忠國總不能說那位為了躲開您脫身跑了,只好說道:「回陛下,溫公子應該是累著了,剛才已經回去休息了。」
「陛下一夜辛苦,奴婢給陛下燉了補湯。陛下先嘗一點?」
阮棠看一下桌上擺的早餐,察覺到餐具的數量不對。
小桌上明明擺著兩副餐具,說明本來應該是給兩個人吃的。桌上的粥還有餘溫,但是碗筷都沒動過,說明剛剛溫霽雲都還在,但是沒吃過東西。
他應該是本來準備吃早餐,看到自己醒了就跑了。
看來溫霽雲在躲著自己?是怕自己醒來為昨天那事兒找他算帳嗎?
阮棠問道:「他剛才在這裡是嗎?沒吃就跑了是嗎?」
陛下對那位可真是心細如塵。李忠國答道:「他是沒吃,不過……」
阮棠掀開被子,自己坐起來喝了一口粥,故意生氣地說道:「隨他吃不吃,別管他。」
看來陛下是因為那位跑的太快生氣了,李忠國應了一聲「是」,也不敢多言。
阮棠一邊喝粥,一邊想,這件事有點嚴重了。
如果自己和溫霽雲沒有人出來解釋這件事,現在估計所有人都和李忠國一樣,覺得自己和溫霽雲已經發生了什麼不可描述的關係。可是如果解釋,怎麼開口?說溫霽雲把自己扔水裡泡了半天當然不行。那還能怎麼解釋呢?
還有溫霽雲,溫霽雲最厭惡的就是別人敢覬覦他,他的愛慕者們更是如此。出了這種事,雖然溫霽雲本人確實沒和自己發生什麼,可他是個在意名節的人,要是被人胡言亂語了,自己豈不是把他和他那些愛慕者全都得罪了?
好難辦。阮棠決定這幾日暫且避嫌,一個人想想辦法。
「這幾日暫且都不要讓他來了。」阮棠放下勺子,對李忠國說道,「就說朕讓他休息幾天。讓李奉君現在就去和他說。」
陛下這是心疼溫公子的身體,讓他多休息呢。李忠國心想,果然一夜之後,聖上恩寵更甚從前。才生氣那麼一小會兒,又開始關心起來了。
這個溫公子,看著一副冰冷禁慾的模樣,在那方面還真是個很有本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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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房
溫霽雲推開門,腳步一個踉蹌,半跪在地上。
他的膝蓋在劇烈顫抖,連撐在地上的雙手都顫抖不止。
他從昨晚開始就覺得渾身無力手腳發軟,身上冷一陣熱一陣。勉強支撐了一夜,終於還是強撐不住了。
本以為只是受涼,但是他現在渾身關節都疼了起來,膝蓋和手指都仿佛再斷了一次。
「太子殿下。」一個腳步從房間內快步走到門邊來,俯身去攙扶溫霽雲,「在下在此處等您很久了。」
溫霽雲抬起頭,正對上余太醫一雙明亮的眼睛。
溫霽雲避開了他的攙扶,一抬手自己死死握住了放置在門邊小桌的桌角,強拖著自己坐到了床上。
他好不容易坐下,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冷淡地說道:「接近我沒有好處。」
「只要是傷病之人,在下就看,不論是誰。不論是陛下,還是街頭乞丐,還是太子殿下您。」余太醫方才俯身伸出去的手握了個空,又轉過身走到床前,看著溫霽雲說道,「殿下不必強撐了吧?人都不是鐵打的。」
溫霽雲沒有說話。
余太醫問道:「太子殿下昨日是如何解決那件事的?」
溫霽雲沉默了片刻,答道:「我將他扔進了水裡。」
「殿下是打算用這種說辭說給其他人聽嗎?別人也許會信,只怕不能讓在下信服。」余太醫說道,「陛下可不像在水裡泡過,陛下若是沾過水,這會子可早就比您病得厲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