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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梧桐邊想,邊覺好笑,就聽司馬逸續道,“約莫三十五年前,貴教前任教主,請人將真正的幽鳴琴送至司馬家,我父兄便將其收藏在司馬山莊的石樓內,但自我從望鄉遙中參悟出行氣運功之法,父兄便益發擔憂我會被寒月刀吸引,是以他們決議將寒月刀送回貴教,但就在那時幽鳴琴傳入中原的消息不脛而走,我們唯恐路途上生變,便只能作罷,直到練氏鑄劍坊的當家提議,將寒月刀由那時雲遊至中土的一念大師帶往西域,我大哥自取出寒月刀後,便一直為刀氣所擾,寢食難安,貴教前任教主為此也是萬般憂慮,後來貴教教主派人傳書,說西域有一處潔淨之地,他多番思量決定將寒月刀送往那裡。當時送來的書信里,有一封是專門用佉盧文給練秋痕的,後來便由她代書,將書信和寒月刀的刀身一起交由一念大師,帶到西域來。”

  戚梧桐前任教主布勒所指的潔淨之地,便是樓蘭,一念大師定是將寒月刀和書信都帶給了宗巴上師,上師深受西域人尊敬,樓蘭也不例外,這才允許大師將寒月刀帶進樓蘭古城附近的廟宇中收藏。

  那刀呢?古廟他們已然去過,黛蓉和華驚鴻將里里外外都找了遍,古廟坍塌時,連雪空劍都能橫空出世,更何況是寒月刀那般絕世神兵,怎麼可能被埋沒。

  戚梧桐聽司馬逸的語氣,他應該事先便知寒月刀在樓蘭古廟,“司馬叔叔,她給宗巴上師的書信里寫了什麼?”

  司馬逸這才抬起頭,“就一句話,用漢文來說,人之所苦,是求不得之苦,求不得之苦,是因尋求之物,乃是錯的,心如欲壑,后土難填。”

  華驚鴻聽得頻頻點頭,司馬玉樓則拿起銅製筒柱摸索,唯獨戚梧桐一人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娘的意思是說,寒月刀是個錯誤,還是追尋寒月刀的人犯了個錯誤。他們怎麼就不能好好說話,說的簡單些不好麼?

  司馬玉樓端看筒柱,上面的梵文他認得不全,但約莫能認出一兩個,“這上面刻的可是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一旁噤若寒蟬的華驚鴻這才說出一句,“這大概便是上師留個後世尋訪之人的答案,宗巴上師沒有將寒月刀放入樓蘭古廟,而它的下落,也隨上師坐化,永遠成謎。”

  戚梧桐忽的靈光乍現,問華驚鴻有沒有西域地形圖,要從前的,越早越好,最好是在樓蘭古廟塌陷之前,不用太細緻,有大概方位便可。

  華驚鴻去替戚梧桐找了一張年代久遠,只有大致地貌輪廓的地圖。

  戚梧桐回憶在宗巴上師坐化的台子上地形圖的輪廓,找到被筒柱磨平地方附近的地貌特徵,然後指定一處問這一代是哪裡。

  華驚鴻上前一看,道,“克孜勒塔格。”

  戚梧桐瞪大雙眼,華驚鴻反應過來,“赤石山,滿溢火焰的山脈。”

  戚梧桐想起在古廟中的壁畫,笑不可仰,大讚,“厲害,上師便是上師,實在厲害,不愧是西域高僧。既非凡物,就理應放在這凡人取之不到的地方。寒月刀乃是天外隕鐵所鑄,非常人不可駕馭,自然要留給非凡之人。”戚梧桐欣喜若狂的握住司馬玉樓的胳膊,“小樓哥哥,我們再也不必擔心寒月刀,從今日起,寒月刀的下落昭告天下也無妨,上師把寒月刀放在了沒有人能取到的地方。”

  司馬玉樓喃喃自語,“赤石山,火焰之山。”他也終於忍不住笑出來,“我們終於不用再守著這個秘密了。”

  為了這柄寒月刀,這世間最叫人聞風喪膽的神兵利器,司馬山莊和練氏一門幾乎失去了一切,但這樣的結果,似乎又讓他們重獲一切。

  司馬家相助打造寒月刀與幽鳴琴的工匠從始皇宮盜出寒月刀,數百年來,司馬一族便世世代代與西域聖教一同守護這神兵利器,卻又無時無刻不再擔憂自己被神兵引-誘,現在他們終於不必再受這煎熬。

  寒月刀,誰有能耐,誰自己去取便是。

  司馬逸亦是會心一笑,“人之苦,求而不得,又不能舍,聖教也好,司馬家也罷,就連只是身為鑄劍師的練氏一門,也因寒月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神兵而在明知它是何等兇險之物的情形下,捨不得,無論是何緣由,是何初衷,是何執著,上師都替他們舍掉,正如練秋痕生前所說,世上已無寒月刀,她放下了鑄劍師對神兵的執念。”

  上師留在樓蘭古廟坐化正是因他一切無掛礙,何時、何地、為何這些身外因皆不重要,正如宗巴上師留下的話,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他不受地的約束,不受身的約束,不受心的約束,只是死去罷了。

  寒月刀,亦不過只是一把刀罷了。

  第八十二章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上)

  戚梧桐在欣喜之餘,又生疑惑,照理說,黛蓉看得懂梵文,又熟識西域地勢,回想她在古廟的表現,說不準那時她便領會了宗巴上師的意圖,對寒月刀的下落瞭然於心,她是故意不點破,她這心裡頭是不是又憋著什麼壞主意?

  諸事了結,戚梧桐一行人也都準備啟程重返中原。

  龍騰教主與華驚鴻替戚梧桐與司馬叔侄還有慕容延啓餞行,特意設下酒宴,宴席上聖教中人皆換上一襲潔白的衣袍,乍一看四處都是明晃晃的,黛蓉也在席間,她上首位的便是前教主布勒的女兒,現任護教,她只在席間稍坐片刻便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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