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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那個,縛酥?」
「對,剛剛在跟她打電話,突然感慨。」凌雲鏡片後的眼睛微微閃著光,想起剛剛左祐說的那些話,「那些事情,似乎比我想像中的,要更加影響她。看來這些年,她一直被困在那個陰影里啊。」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女友問。
「等我回頭了解清楚,再和你講吧。」凌雲回答。
他想了想,緩緩說。
「看著早該站在聚光之下的人,如今縮在角落逞強取暖。怎能不感慨,怎能袖手旁觀啊。」
三年前,在那個流量火熱的文學論壇,原創言情版塊。
誰人不知縛酥啊。
左祐高高興興掛了電話進屋,然後趴在米米旁邊說:「姐妹,月末的朝閱年度慶典,想去看看嗎?」
米米聽見,眼睛瞬間放光,「年度慶典?!那不是只有人氣作者才會被邀請,觀眾席票一售而空的嗎?」
「我有個朋友,搞到兩張票,機不可失哦~」左祐眨眨眼。
「去去去,去年我就超級饞了,在直播上看的感覺好震撼。我這兩天不睡了!存完過兩天發的章節!」米米說完,扭頭投入碼字,手速比剛剛快了一倍,幹活都有勁了。
「就去一晚上,搞得咱們好像要出遠門一樣。」左祐無奈笑著,然後轉身進衛生間洗漱。
平淡的一天匆匆結束。
月末臨近,樂隊展開最後的訓練。
這天左祐照常去練習室。
走在地下一樓的走廊里,緊裡頭才是他們所屬的訓練室,左祐走著,突然聽見走廊里哪個房間傳出來片片斷斷的小提琴聲音。
小提琴的音樂纖細溫柔,悠悠地傳入人耳中,讓人禁不住靠近去一探究竟。
左祐走向那聲音的源頭,走到一間練習室前,順著開著的門縫看到了裡面的人。
女生及腰的長髮尾端隨著奏樂的動作微微擺著,操作琴弦的手指白皙纖長,她直著脊背,整個人身姿苗條又挺拔。
樂曲時而歡快時而悠長,左祐聽著,像是某首流行曲的伴奏。
她靠在門框邊,靜靜地欣賞著。
直到一曲結束,左祐哇了一小聲,然後鼓鼓掌。
江君月聽見聲音,回頭,看見一副星星眼模樣的左祐,她親切地笑道:「左祐,你也在啊。」
「嗯,我在最裡面那間訓練,你...也是參加華大歌會的嘛?」左祐問。
「是的,你們樂隊現在在學校里的名聲可大了吧?我前兩天在學校論壇看到你們的路演視頻了,你唱的真好。」江君月把琴收好,跟她講著:「這個樂隊隊長是我的朋友,他非要拉我過來用小提琴給他們加一段。」
「那你朋友可是做個一個正確的決策呀,我剛剛聽了一小會兒,絕對會成為節目加分的高光點!」
「哪有那麼誇張,只是過來幫個忙,不給他們拖後腿就可以了。」江君月聳肩,露出一個大方明燦的笑容。
「君月你是從小就學這個了嗎?」
「嗯,之前家裡想往那方向培養,後來我找到更想學的專業,這個就當愛好了。」
「那真是很厲害。」左祐往門外稍了稍,然後低下視線想了想,笑道:「其實小時候在電視裡見過你,好像是跟傅鍾同台的比賽吧?」
「真的?」江君月走過去跟她站著聊天,她似乎在回憶,眉眼溫柔笑意滿盈,「那時候我和傅鍾應該剛認識,你說起這個,現在一想,真是眨眼間過去好多年了。那時候我可討厭傅鍾了,說不上討厭,只能是嫉妒吧,他什麼都比我高出一點,比不過他。」
「那時候,第一次體會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句話。後來高中大學這些年就有點較勁似的,什麼都跟他比著做。」
「小到競賽節目,辯論比賽,大到外出的聯合國青年代表活動,我沒有一次贏過他。」
說完,她無奈地笑了聲。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左祐在她的言語中,絲毫感受不到『討厭』和『嫉妒』這樣的詞彙的溫度。
背在後面的雙手緊扣在一起,左祐保持著唇角的弧度,心裡苦澀難掩,然後說:「但是,我那時候在電視機前看,你們倆都是閃閃發光的人呀,君月一點都不比他差。」
「謝謝你啊左祐,現在長大了沒那麼幼稚了,已經不想跟他比了。」江君月借著身高優勢,抬手摸了摸她柔軟的頭髮,發自內心地說:「和你聊天感覺很親切,你能讓我體會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
江君月獨享著一份和傅鐘的珍貴回憶,是在那珍珠般美好的高中時期。
是她,無論如何都加入不了的共同經歷。
「我也是。」左祐笑笑。
和江君月告別,走向自己訓練室的路上,左祐的笑容一點點隱去。
她望著眼前的走廊,耳邊是自己的腳步聲。
比起坦蕩純粹的江君月,面對人家的好感。
她無法做到釋懷,也撒了謊。
這是,讓她感到怨恨自己的地方。
或許,就因為這些小氣的情緒,狹小的胸懷,才讓她和傅鍾,江君月成為不同世界的人吧。
但是,她一想到傅鍾,想到他和江君月站在一起的畫面。
根本無法做到舒展自己的胸懷說不在乎。
左祐走進訓練室,看到學長們都在,她迅速收斂了自怨自艾的情緒,揚起笑臉過去,「在商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