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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況,如果我沒猜錯,一直以來,謝存都把我看成該有的附屬品,可有可無都無所謂不是嗎?

  錯的時間,就算人再對,一場關係都遲早會走向終局。

  而下一句,就算過了爺爺那一關,你能過得了你自己心裡那關嗎?

  我沒說。

  這本就該心知肚明的事,不該由我來提醒他。

  只是,我是有多久沒醒來?他怎麼這麼憔悴了啊。

  我在和他對視的那秒,淚腺逼痛,心驟然的緊縮,皺得都開始似有若無地發疼,遲遲恢復不了原狀。

  我嘴上能說謊,可眼睛太誠實了。我不敢看他。

  就算我下定決心要分開,我也不得不承認,我的心裡只有謝存,我愛他,我最愛的就是他。

  可這個世界上,愛能有幾斤重?一句簡單的愛,蒼白無力的愛,難道就能斗轉星空,跨越滄海了嗎?

  我沒有這樣的勇氣了。

  我現在足夠清醒,同樣清楚敢愛和在一起是兩碼事。

  就算他沒說話,我也乾脆地接了下去:「獨立戶口的事,謝謝。我雖然戶口出去了,但我永遠想當謝家的孩子。」

  我卸去了過去所有鋒利的爪牙,甘願退回到最初的純粹關係。

  最後一句,我憋著眼淚,別過頭說:「小叔叔,我們散了吧。」

  謝存根本不能接受。

  他越是看我這麼心平氣和,心理防線越像是道道崩塌。他再沒管我願不願意,一把握緊我的手腕說:「溫芩,我沒同意,我沒同意你聽見沒?」

  要是放在往常,我肯定會犯沖反駁地甩他一句「我管你同沒同意。」

  但這次我沒接話。

  同不同意都隨便吧。

  一次不行,那就說兩次,沒什麼事是時光磨不平稜角的。

  謝存終於發現我是鐵了心要離開的事實。

  他向來意氣風發的眉眼沒入了鮮明的落寞,握住我的手突然顫了下,「我們談談,我們再談談。」

  我佯裝沒聽到他的話。

  我甚至可以狠心到閉上眼,無視他眼底漸漸流失的流光溢彩。

  謝存守了我一夜。

  這一夜,我始終閉著眼睛,可我沒有一點困意,滿腦子都在做一個決定。

  一個,我後半生都難以忘懷的決定。

  *

  隔天上午九點半,謝存有一場國際會議。

  他六點多和秘書打電話談行程,中途有提到我病房的門號,大概是想要秘書過來接個場。

  我都聽到了,但我假裝我還在睡。

  他大概以為我會睡到自然醒吧。

  就在他離開後的十分鐘,我毅然決然地選擇離開了醫院。

  工作上的調動是早就安排好的。

  我只是還沒來得及和謝存說而已。

  同天上午九點四十,我坐上了那班離開上海虹橋機場的班機。

  *

  我知道逃避終究不是最終的解決辦法,但逃避有一點好處是,能讓我們兩顆在漩渦中動盪的心沉浮下來。

  我走得很乾脆,裝有幾套我自己買的衣服和鞋的行李包,身份證,銀行卡,手機,一些剩餘的必備品。

  連我之前每次出去旅行帶的行李都不及,我真的就這麼瀟灑走了。

  我接受公司的安排,住員工宿舍,隨時隨地都會有的外地出差,甚至是崗位後期的調動,這些都是公司以前和我談好的。

  我知道謝存在這個圈子裡人脈夠廣,國內的相關公司領導都不可能斗得過他,我不想讓他們為難,所以接下來的三個月,我主動申請了國外總部的派遣。

  謝存的手是長,但能伸的範圍終是有限的,國外他做不到百事百通。

  無論是說我怯懦膽小鬼,還是罵我不負責任,我都坦誠接受。

  我其實也知道最好結束一段關係的方式是兩廂清楚,但原諒我,我真的還做不到。

  曾幾何時,我很希望自己可以硬氣點,有底氣站在謝存的面前要他說究竟有多愛我。

  可我太了解自己了,我就是紙老虎啊,我在外人面前憑藉工作能力表現我的強,走到謝存面前根本就不是這樣。

  於他而言,我只是一隻甘願被他鎖在金絲籠的小麻雀而已。

  後面的那三個月里,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老人家的生日宴我給了遠洋的祝福,那套融入我深情的禮服終究沒能穿上。

  我的手機多了不少莫名其妙的通話和簡訊,儘管我一通都沒接,一條都沒看。

  沒有謝存的日子,起早貪黑,我都用命在熬工作。

  我想他的時候我就工作,我不想他的時候我依然在工作,我試圖用勞累麻痹我敏感脆弱卻依舊思念他的心。

  可難過的坎就是難過。就算天亮了,鳥語芬芳,我也依舊覺得難受,覺得寒冷。

  果然,心冷徹骨的道理真不是假的。

  這期間,我參加了兩次賀蘭尋的公益展覽。

  他這個人很獨特,似乎就熱衷做類似的事,走訪世界,繪畫成圖,把每一處想要記錄的都淺淺道述在畫上。

  據我所知,這兩次畫展所得款項,最後都會納入他自立的公益基金,進行捐款。

  我們聊得很投機,無論是做朋友,還是做工作夥伴,我們都很相稱。但這樣的關係僅僅於此,我們都清楚各自最終想要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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