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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那麼清淡?」紀塵有些不甚情願的盛了碗骨湯米粥,又給穆殷盛了碗雞湯。

  府里又不是沒有做重口的廚子。

  「大夫說你要好好養身體,所以多吃些滋補的,」穆殷靠在椅背上,手裡端著白玉小碗也不急著喝,明顯沒什麼胃口,「以後晚上都不能吃重油重辣的東西。」

  紀塵端碗的手一抖,抿了抿唇看向穆殷,「我是不是,有了?」

  穆殷笑了下,「欽欽啊,」她嘆息,「你怎麼那麼聰明呢。」

  她還想先瞞著他呢。

  紀塵,「……」

  紀塵面無表情的低頭喝湯。

  前段時間月事沒來,紀塵以為是自己喝酒影響了,後來回京事情一多他也沒想起來,直到今天明顯覺得頭腦噁心的時候,紀塵才忽然記起月事好像推遲了好久。

  他安靜吃飯,對於懷孕的事情好像沒有太多要說的要問的,不知道是覺得自己身體好沒問題,還是沒經驗不懂這些。

  屋裡暖黃的光亮柔和了紀塵的臉龐線條,為他冷白的皮膚上鍍了層暖色,滿頭長髮隨意用簪子挽起,臨時穿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瞧著竟有幾分隨性不羈的意味。

  穆殷看向紀塵,心裡柔柔軟軟的,輕聲喚,「欽欽。」

  紀塵抬頭看她,神情疑惑。

  「我想同你說件事情。」穆殷將小碗放下,微微坐直身體,終究還是跟他實話實話,「孩子可能會不太健康。」

  宮裡好多皇女皇子早早的就夭折了,除卻各宮手段外,還有部分原因是孩子生來就不健康。

  皇上寵信後宮的時候,可能飲了酒,或是對方為了爭寵有孕用了別的手段,這些都是造成孩子早夭的原因。

  穆殷在宮中長大,見的多了,所以才會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大夫說先觀察半個月,如果脈象沒問題,那就留下。」穆殷見紀塵怔怔的看著自己,連手裡的湯碗傾斜大半都不知道,心裡突然尖銳的疼了下,伸手將碗抽走,起身走過去將他摟在懷裡。

  「好。」紀塵薄唇微動,帶著氣音吐出一個字,側身將頭靠在她的小腹上,閉了閉眼睛。

  其實確信自己懷孕的時候,紀塵是有些懵的,還沒完全代入父親的角色。

  可這會兒突然說孩子有可能不能要了,紀塵莫名不舍起來,手不甚習慣的貼在小腹上,抿緊了唇。

  他早就應該想到的。

  紀塵手指攥著衣服寸寸收緊。

  他好像從來沒有什麼事情是特別順利的。

  小時候本以為能跟穆殷青梅竹馬長到大,結果卻隨母父去了邊疆。

  跟京都比起來,邊疆條件可就太艱苦了,但紀塵在雙親的庇護下,竟覺得那裡是他的第二個家,因為他們一家三口始終在一起。

  可誰成想後來母親跟父親被人設計雙雙戰死,而他失去記憶被陳利帶走,從此認賊作父一晃就是十年。

  如今好不容易想起過去跟穆殷重逢了,甚至有了兩人的孩子,可現在的情況卻是胎兒有可能因為他曾經飲酒跟路程顛簸不太健康。

  紀塵深吸口氣,嘴裡微微發苦,沒忍住扭了下身將臉埋在穆殷腰腹間,伸手抱住她的腰,寸寸收緊手臂。

  他哭的無聲,只有肩膀在聳動發顛。

  好像所有的事情到了他這兒就沒有一帆風順,總得有個起伏波瀾才行。

  紀塵咬緊下唇,呼吸沉沉,直到一雙大手搭在他後腦勺上,輕輕的拍了拍。

  「欽欽,難受就哭出聲。」穆殷垂眸看他,聲音溫柔讓人心安,「我在這兒呢,無需你自己扛著。」

  「嗚……」紀塵呼吸發顫,用力攥緊穆殷身後的衣服,繃的指關節發白。

  人總要發泄一場。

  紀塵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穆殷半蹲下來抬手給他擦眼淚,「只是可能,畢竟大夫們都說從脈象來看她很健康。」

  「嗯,我知道。」紀塵吸了吸鼻子,濕潤的眼睫落下,彎腰低頭跟穆殷額頭抵著額頭。

  他握著她的手,搭在自己膝蓋上,聲音嗡里嗡氣,情緒還沒完全緩過來,說話的時候不自覺抽噎,可見剛才哭的多凶。

  紀塵吸了吸鼻子,「我就,只是覺得……怎麼發生在我身上的,就沒有好事呢。」

  他握緊穆殷的手,「我心裡慌,怕你……」

  滾燙的眼淚再次掉下來,砸在兩人的手背上。

  所以他那天才在軟轎里下意識的詢問穆殷大皇女可不可靠,是心底的隱隱不安讓他有這個顧慮。

  紀塵隱忍慣了,極少情緒像今天這樣外露,他覺得自己脆弱矯情的都快變成紀欽了。

  穆殷笑了下,指腹抹去他眼尾的水痕,抬眸看著紀塵,難得眸色認真專注。

  「欽欽,我們成親吧。」

  紀塵呆愣的看著穆殷,像是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

  穆殷又將話重複了一遍,「嫁給我做夫郎,以後你我永遠在一起,生同衾死同槨,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絕不留你獨活於世孤獨無依。」

  從此,她是他的家人,是他的依靠,是能給他遮風擋雨的存在。

  紀塵無需再去害怕意外,也不用擔心未來,因為不管生死福禍,她都在。

  他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穆殷眉眼彎彎,音調輕輕懶懶的問紀塵,「欽欽,這算不算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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