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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夙前段時間一直在收集這些功勳世家以權謀私,枉顧法度的證據,卻因為突然四起的謠言不得不停下來,各世家立刻又看到了希望,等著看士大夫如何逼破皇帝忍痛割愛,或者皇帝如何對士大夫們失去信任,或者最好的結果是相看兩厭,皇帝開始討厭這些多管閒事的士大夫們,士大夫也不願意為貪戀美色,不知廉恥的皇帝服務。
到時候,以劉文周為首的世家們再站出來支持顧玄茵,不管顧玄茵願不願意,也只能仰仗他們。至於詹夙,要麼失去顧玄茵的器重,要麼失去士大夫的支持,不管失去了哪一個,他都支撐不了多久。
顧索性借著這個機會,把劉家的人脈網摸了個清楚,劉家之所以一直讓她忌憚,不僅是因為劉家在世家中頗有威望,更是因為劉家在地方上也有自己的產業和消息網,這些人有的是商人,有的是士紳,有的甚至只是引車賣漿之流,可他們身上都有詹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人脈廣,在當地有影響力。從他們嘴裡說出去的話,要不了三日就能傳得當地人盡皆知。
劉家有這樣一幫人,顧玄茵也有。
醉仙樓里,幾個剛從豫州回到京城的商人聊起了陛下和韓議郎的事情,小二過來上菜時,就隨口插了一句。
“聽說那姓韓的貌若潘安,陛下一眼就看重了,去哪兒都帶著。”
“依我看,陛下該是早就看上了那姓韓的,詹相才投其所好,把人送進宮裡。”
此言一出,眾人都覺得有道理,“怪不得陛下如此信任詹相,原來還有這一層緣故。”
“諸位一看就是從外地來的,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兒。”
在座幾人聞言都不由好奇,“不是這麼回事兒,那是怎麼回事兒啊?”
第42章
小二見眾人問起,反倒笑眯眯地賣起關子,“哎,莫要議論這些了,讓人聽到了不好。”
幾人哪能依,一人忙拉住他,“咱們小聲說,誰能聽到?你們這些京城人消息是要比我們靈通。”
小二道:“你們知道這消息是怎麼傳出去的麼?”
幾人仔細想了想,消息傳到他們那兒時,已經沒了具體內容,全憑大家腦補。可這消息突然傳開,總該有個因由吧。“不知道,莫非是……”
“就別猜了,那日陛下微服出巡,卻在首飾鋪子裡扭了腳踝,韓大人一路扶著陛下上了馬車,僅此而已。”
“這麼體貼,還說不是那麼回事。”一人嘖嘖道。
小二道:“陛下扭了腳,議郎不扶、丫鬟不扶,難道要讓陛下自己走麼?”
一人不禁疑惑,“陛下帶了丫鬟,為什麼不讓丫鬟扶?”
小二道:“聽那首飾鋪子裡的人說,那丫鬟也摔了一跤,韓大人心疼壞了,不忍心讓她在扶陛下。”
其中一人聞言笑道;\"我聽你這麼說,韓大人不像是對陛下有意,倒像是對那丫鬟有意。\"
“這我就不知道了。”小二神秘兮兮,“再和諸位說一件事,你們知道那日陛下扭了腳,韓議郎帶她回了哪兒嗎?”
幾人都搖頭。
“丞相府。”小二肯定道:“有人親眼見了,丞相還專門找了個大夫給陛下看傷。”
“詹相?”幾人都不禁沉吟起來,一人忍不住將猜測說了出來,“你們說,會不會陛下其實是和詹相……韓議郎只是個擋箭牌。”
小二抬了抬手,“諸位慎言,議論陛下不要緊,議論詹相可是要……”他做了個砍頭的動作,溜了。
要不了十天,顧玄茵和韓景淵的事就轉了風向,變成了韓景淵十分寵愛一個丫鬟,而那丫鬟正是陛下身邊的大宮女銀霜。
銀霜一面仔仔細細給顧玄茵梳頭,一面紅著臉道:“奴婢可從未說過要嫁給她,都是他……他自作多情。”
顧玄茵含笑從鏡中瞥了她一眼,“你不嫁他,為何又要收了人家的鐲子?”
銀霜抿唇,“他買都買了,不收怪可惜的。”
顧玄茵嘆息一聲,“好吧,你既不喜歡他,這京城裡喜歡他的人多著呢,朕隨便給他指門親事便是。”
銀霜聞言急了,“不成,那些人都是衝著他的容貌來的。”
“管她們是衝著什麼來的,和你也沒什麼關係。”顧玄茵似笑非笑,。
銀霜停下手上動作,“陛下……”
顧玄茵笑出聲,“你就彆扭捏了,定情信物都收了,還裝什麼?”
“可奴婢覺得……”話沒說完,銀霜的眼眶先紅了,“奴婢配不上他,他是陛下身邊的紅人,而奴婢只是個下人。”她與韓景淵也算是日久生情,二人都要隨時跟在顧玄茵左右,韓景淵又慣會逗人開心,每每陛下有什麼奇怪的吩咐,她理解不了,他也會細心給她解釋,一來二去,她便對他生出幾分好感,可是以韓景淵今日的地位,日後八成是要封侯拜相的,她一個宮女如何配得上?
顧玄茵伸手敲她額頭,“他是朕身邊的紅人,你也是啊,之前景淵就向朕求過這件事,可朕怕他招蜂引蝶的,不靠譜,一直拖著沒答應,但朕慢慢發現,景淵是個有分寸的人,看似風流,其實很清楚誰是他真正想要的人。正好最近大家都在傳景淵的事,朕就想趁這個機會把你二人的婚事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