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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是我的男朋友。」姜鈺毫不避諱地認了下來,大方坦蕩的模樣惹得在場所有人再次沸騰了起來。
「哇哇哇!原來我們的姜老師早就已經名花有主了啊!」
「姜老師還這麼年輕,怎麼就栽在臭男人的手上了呢!」
「誒,我看那位陸先生一表人才,還彈得一手好琴,和咱們姜老師也是頂配的啊!」
「是啊是啊,一個鋼琴家,一個舞蹈家,這不就是天生一對?」
……
又是一陣哄鬧聲,姜鈺臉上的笑意不減,也不想去否認她們的猜想。
而就在這時,站在一旁看戲的司老師終是開口阻止道:「行了,都趕緊收拾收拾,晚上就好好放鬆一下,給你們自由活動的時間,但是明天下午一點的集合別忘了,我們還得趕飛機。」
「是!」大伙兒們齊聲應道,那明亮的聲音里滿是興奮與歡喜。
姜鈺此時心心念念著另一個人,因而也沒多與二團的孩子們交流便急急忙忙趕去了後台休息室。
可就在姜鈺快要走至休息室時,身後卻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小鈺。」
姜鈺正要開門的手微微一頓,隨之轉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黎聞星,只見他正捧著一束白色的百合,安安靜靜地站在那兒,面帶笑意。
「聞星哥。」姜鈺的語氣里有些許驚訝,但沒過一會兒便又意識到,這似乎並不奇怪。
在過去的八年時間裡,黎聞星總是時不時就會來看她的表演,結束後又會送上一束百合,就如同此時這般。
和記憶里的一樣,男人朝著姜鈺的方向不斷走近,將手中的花束遞了過去,卻也只是站在距離她一步路的位置,並沒有像以往一樣,給予一個鼓勵性質的擁抱。
以往的每次擁抱,對於黎聞星來說都存在著那麼一點私心,但事到如今,他卻也只能站在這個位置上,做個所謂的鄰居哥哥。
「表演很成功。」黎聞星說著,臉上的笑容極為真摯。
他沒想過,姜鈺與陸驍同框的畫面會這麼美,美到讓他生不出半分可以介入的感覺。
黎聞星自認為自己並非是個感性的人,但不得不承認,那時的他確實有種想哭的衝動,不僅是因為姜鈺的舞姿,更是因為男人的琴聲。
這麼多年來,黎聞星從不覺得自己能輸給任何人,陸驍是意外。
「謝謝。」姜鈺淺笑著回道,低頭看著懷中這束白色百合,腦子裡也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那點模糊回憶。
那會兒她還是初中,聞星哥第一次來看她的表演,手裡捧的便是一束百合。
其實姜鈺沒有特別鍾愛的鮮花,但那時的她頗有些愛屋及烏的意思,因此在收到百合之後也開始漸漸喜歡上了這種簡單的花卉。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初對黎聞星的悸動似乎早已消失不見,但對百合的喜愛卻好像並沒有變。
現在想來,或許當時她所迷戀的,只是那種略帶成熟的溫柔而已。
但後來姜鈺又意識到,那種無聲且細膩的溫柔似乎才是最難讓人招架的。
似是想起了什麼,姜鈺勾起的嘴角又往上揚了一些。
黎聞星看著姜鈺那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笑容,心下有些欣慰,又有些心酸。
「關於陸驍以前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黎聞星說著,眼神轉深了些許。
姜鈺微微一愣,抬頭看向眼前的男人,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
「你知道我的工作,就是和公司的老總們打交道,所以多多少少就聽到了點消息。」黎聞星說著,神情略顯嚴肅。
「聞星哥是想說些什麼?」姜鈺單刀直入地開口,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極為認真。
「我只是想問,你和他在一起,真的考慮好了嗎?」黎聞星的聲音不大不小,迴蕩在整個無人的走廊里,也令站在門口的男人聽得一清二楚。
陸驍背靠著門板一言不發,視線微微低垂,臉上並未有什麼其餘的神色,看上去極為淡然,只是落在身側緊握成拳的雙手卻昭示著他並未表面看上去的這般平靜。
姜鈺並未出聲,這種沉默令陸驍忍不住動了動喉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對於陸驍來說無疑是一種煎熬。
「聞星哥這是聽到了些什麼?」姜鈺開口,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黎聞星低頭看著姜鈺,「很多,比如他這些年來的經商手段,比如當年他是如何坐上陸氏集團總裁的位置,再比如……他們陸家的那點事。」
空氣仿佛在剎那間凝固。
一扇門,似乎隔著兩個世界,門內的陸驍一動不動,像是在等著門外姜鈺做下命運的抉擇。
是關於他的命運。
人生總是起落不定,明明在半個小時之前,他還像個傻子一樣處於狂喜之中。
他想,許是自己在姜鈺的心中也是特殊的,否則又為何會在茫茫人海中發現他的存在,為何會特地為他編下那一支舞,為何會無條件地相信他能夠完成這次的表演。
在二十幾年來的人生里,陸驍從未有一刻像當時她喊出『陸先生』時那般幸福過。
她說,『別怕』。
就在那一瞬間,陸驍想,如果曾經的所有折磨與痛苦都是為了這一刻時,那必然是值得的,要他再赴湯蹈火都沒有關係。
這種上頭了的感覺,令他至今想來都有種忍不住要哭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