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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扈雨桐亦有兔死狐悲之感:「日前扈家所有的積蓄皆充做了軍餉,希望可以助一臂之力。」

  姚園閉上了眼,握緊了拳頭,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清明:「韓喆,我想靜一靜!」

  「好,你也別太擔心。」韓喆知她一時難以接受,「我和雨桐先在客房住下,若是有事可隨即叫我。」

  「好的!」

  黑夜像一匹餓狼撲來,驚醒睡夢中的人。姚園擦擦額頭上的汗,驚魂不定。夢中的姬元懋滿身鮮血,兩眼空洞,直直地倒在了屍骨遍野的沙場。

  「我該怎麼辦?」姚園看著懷中小兒,眼眸濕潤。

  為女兒蓋好被子,姚園披衣而起。漫步在清寒的院子裡,夜空中一輪明月泛著光輝,它孤獨地懸掛在廣闊的宇宙中,如一名行者,徒步在荒無人跡的戈壁沙漠。遠處的稀落星光距它如此遙遠,生怕一不小心染上月光的寒冷和孤寂。

  姚園緊緊身上的外袍,神思朦朧。這樣淒涼的夜,那人在做什麼?是不是和自己一樣,對月無眠?

  往事像三月的泉水,清甜而凜冽。那人曾經將她放在心坎上,一絲一毫不敢馬虎;那人曾經為了她在炎炎夏日奔走於兩宮之間,為的只是和她共進午膳;那人曾經獨自一人承擔相思和苦難,把她保護的完好無損。

  「園園,得你為妻,是我一輩子的幸福……」

  「園園,有我在……」

  「園園,我不是皇帝,你也不是皇后,我們只是一對平常的夫妻……」

  「園園,你是我心裡的一道陽光,只要有你在,走到那裡都是溫暖的。」

  ……

  原來那人的話她還記得如此清晰,一字一句也沒有忘記。難道真的為了一次的錯誤便錯過一生嗎?

  新發的嫩葉在風中發出響聲,如梵鈴佛音蠱惑著迷失方向的人。

  院牆角,一位孤單的身影定定地看著園中惆悵的佳人。那是自己發誓要守護一世的人。那是與自己緣定三生的人。可是因為自己的無知和愚蠢,竟然使她痛下心腸遠走他鄉,致使恩愛夫妻兩地相思。

  明天就要奔赴戰場,未知的命運,懸殊的力量,使她即使在情況萬分緊急下也要千里奔波再看看日思夜想的愛妻。園園,我若死在了戰場上,你可傷心?我若能平安回來,你能否原諒我?

  翌日,姚園起了大早,端坐在交椅上,嬌容不再憂愁,而是堅定和果敢。

  韓喆心中暗暗有些猜想:「園園,你找我有事?」

  「我要回去!」姚園說的堅毅而乾脆。

  「你想過嗎?如今朝內水深火熱,朝中臣子有一半持觀望態度。對他們來說,姬元懋死了,還有很多姬氏子孫,只要能保住他們的官位和榮華,誰做皇帝都是一個樣。可你不同,你是大元的皇后,育有大元的儲君,一旦踏入這潭渾水之中,只能堅定信念,抱著必勝的決心,不惜一切手段也要保證皇城固若金湯,朝政牢牢在手,不然母子俱亡。」韓喆為了園園考慮,覺得還是有必要勸上一勸,「如果你一直不出現,就算姬元懋失敗了,大臣另立新君,而你今身在皇城之外,好歹危險小些。在姬元懋給你的三百死士的護送下,逃到境外,安度一生也是不錯的選擇。」

  姚園堅定了心意:「我雖然不能和她上戰場,不能替她領兵打仗,但好歹要為她守住皇城,以安大臣之心,使她免除後顧之憂。怎能置身在事外,貪圖安逸呢!」

  「那孩子呢?她的安危你想過嗎?」韓喆企圖以孩子打動姚園,使她放棄回宮的打算。

  姚園目光如炬,沒有絲毫遲疑:「身為我的孩子,如果連這點苦都不吃,將來如何存活於世。她是皇上的孩子,理應承擔相應的責任,就算她志不在此,也該憑藉自己的能力擺脫困境,而不是縮在我的懷中,貪圖安樂。」

  「你決定了嗎?」韓喆看著姚園。只有心心念念著一件事時,這件事情的成功率才會大。她說的這些話,無非是為了激起姚園的鬥志,從而在驚險的朝堂上安身立命。

  姚園站起身,滿眼無悔:「再無更改!」

  「好!這才是我認識的姚園!」韓喆喝彩,拍案而起。

  姚園沉思片刻,想起了一件事:「韓喆,我還需要你為我辦一件事。」

  「你說!」

  「你可知春秋戰國時期的蘇秦?」姚園眸光流轉,這下看的史記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蘇秦?」韓喆想了想,「那個縱橫家?」

  「對,就是他!」姚園說,「今日起,我要兩個像蘇秦一樣的人。能言善辯,膽識過人,頭腦靈活。我要兩個這樣的人出使古蘭、朝紇。」

  「可是,古蘭、朝紇和韃虜締結盟約,去了,豈非是送死?」韓喆疑惑。

  姚園道:「《史記》上說,秦國滅六國,除了兵強馬壯,國庫充盈,政策嚴明之外,還有一條就是採用遠交近攻的戰略方針。古蘭、朝紇位居西北邊陲,中間隔了韃虜,他們結盟無非是瓜分大元的領土,而韃虜是遊牧民族,對於耕織一竅不通,他們要的不過是金銀財寶和糧食。這三個國家中,韃虜的勢力最強,就算他們取勝,到時候韃虜獨大,對古蘭和朝紇也不是什麼好事,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不是不懂。我讀元雜記,上面說,古蘭在西北沙漠,物品稀少,全國吃水全看一小片沙中綠洲,大元開國之初,允准古蘭自天山引水,而古蘭進貢汗血寶馬為回報。朝紇以金業為主,糧食短缺,因此大元開通貿易,允准兩國互商。只是近幾十年來的兩代皇帝甚少重視與他國貿易,輕視古蘭和朝紇,又懼怕韃虜,致使古蘭因缺水連年遷徙,朝紇因缺少糧食高價從煥國購買。若是我國重開集市,並許之於利,雙方互惠交往,我想,就算他們不幫大元,也不會助韃虜,到時候韃虜後繼無力,於我方也是幸之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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