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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無奈地摁了摁眉心,想說點什麼的時候,門外又進來個身影:

  「……惠,你杵在這裡做什麼?」

  這一聲打破了僵局,佐助從門外走了進來,疑惑地看了看自己哥哥,然後垂下頭看甚爾:「終於醒了啊。」

  作為在場唯一一個隸屬高專的靠譜成年人,硝子把三人趕出了不適合聊天的治療室,冷著臉下逐客令:「好了就不要占用醫療資源。」

  然後「啪」地關上了門。

  伏黑父子:……

  他們找了個還算適合說話的地方,面對面坐了下來,佐助和惠坐在一邊,甚爾坐在另一邊。

  惠先發問:「怎麼回事?」

  甚爾靠在椅背上,沒一點要解釋的意思。

  佐助整理了一下思路,說:「甚爾是被詛咒師喚回來的,現在的狀態應該是靠著我的瞳術勉強維持著活動,隨時都有——」

  說著說著,佐助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惠,他不知道甚爾已經死了啊?!

  這一剎那,佐助瞬間就卡殼了。

  卻沒想到惠很自然地接了話茬:「隨時都有再次死亡的可能,是嗎?」

  他綠色的眼睛微微垂下:「……早就猜到了,誰家父母會活著卻幾年都沒有消息的啊。」

  甚爾沒有對上兩人的視線,只微微撇開頭。

  佐助摁下心中的驚訝,點了點頭:「是這樣沒錯,但不會再有暴走的可能性了。」

  惠想了想,說:「所以,佐助是怎麼想的呢?」他側過頭看弟弟,詢問他帶回父親的理由。

  佐助沉默片刻,才說:「……什麼都沒想,只是覺得不帶回來見一面太可惜了。」

  一直一言不發的男人嗤笑一聲,甚爾沒有對兄弟間的談話作出什麼點評,只是懶洋洋地撐著自己的臉,歪著頭問:「喂,」

  「你們倆,現在叫什麼。」

  惠皺著眉說:「連自己的小孩都不記得名字嗎?當然是叫伏黑惠和伏黑佐助。」

  聽到「伏黑」的瞬間,面無表情的甚爾微微變了變神色,然後像是放鬆了一點,嘆息般說:「伏黑嗎……那還不錯。」

  快得根本看不清,甚爾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把刀,乾脆利落地往自己頭上捅——

  「喂!」惠大喊出聲,睜大了眼。

  刀鋒割斷幾絲黑髮。

  卻牢牢停在了皮膚最表層,僅有一縷鮮血順著發梢緩緩滴落。

  佐助的手,死死摁在了甚爾持刀的手上,一雙黑漆漆的眼凌厲而冷淡。

  兩人相視。

  「又想像上次那樣,自顧自地去死嗎?」佐助的手愈發用力:「把兩個小孩丟給殺死自己的高中生,然後就自己閉上眼不管不顧了嗎?」

  甚爾眼裡流出一絲驚訝,最後還是化為寧靜,甚至還露出了微笑:「是啊,」

  他聲音懶洋洋的,輕浮而不正經:「我就是這種人渣,你們早就知道了吧。」

  佐助一把奪過了刀,狠狠躑在地上:「自己給自己定義成人渣的話,就不要大半夜的跑來說什麼帶去遊樂園,更不要為了小孩在最後跟敵人示弱——」

  「說要快點回來的,難道不是你嗎?!」

  甚爾始終處事不變的臉,終於緩緩變了,宛如一張堅硬的面具被擊碎,一點點裂開。

  他的眼神略微地顫抖起來,顯然是對佐助知道這些事感到驚訝。

  惠也震驚地看著弟弟,然後猶豫地看了看甚爾,卻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承諾……?

  向敵人示弱……?

  佐助在說什麼?惠遲疑地想。

  佐助站了起來,鬆開了甚爾的手:「我無所謂,但是惠不行,」

  佐助聲音冷淡:「如果心裏面有什麼,麻煩好好跟惠說清楚。」

  「什麼都不說一點用都沒有,這種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扔下這幾句話,佐助一點沒有猶豫便徑直離開。

  剩下擁有相似面容的父子,面對面坐在一起,相顧無言,欲言又止。

  回到了房間,關上門,佐助嘆了口氣。

  甚爾那種人,某種程度上和惠有些像,是需要別人逼迫才會說一些真心話的類型。

  無論如何,佐助還是希望:惠能夠知道父親的心情。

  至少不要感覺自己「被拋棄了」。

  看了一眼時間,惠原本定好十點一起去探望津美紀,現在也差不多了。

  真是讓人頭疼,佐助黑著臉拉開衣櫃,開始挑外出的衣服。

  十點準時,佐助的房門被敲響了。

  應聲打開,看到外面兩個人。

  惠冷著臉站在外面,但隱隱約約地看見眼眶微微紅了,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哭過。

  他身後跟著個高大的男人,垂著頭一言不發。

  是甚爾。

  看到佐助,惠笑了笑:「……一起去看津美紀吧。」

  「也算是一次重逢了。」

  津美紀住在與咒術高專有聯繫的內部醫院,五條悟專門拔給她一間套房,平時都有人照顧。

  推開房門,惠習慣性地想問候護工的名字,卻在看清室內的那瞬間睜大了眼。

  伏黑津美紀,惠與佐助的姐姐,睜著眼,靠在床頭上,從護工小姐那裡接過來水杯,聽到開門聲的那刻,抬起頭看了過來。

  在看到來人時,津美紀露出了一個驚喜的笑容:「佐助!還有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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