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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長長舒了口氣,笑了一下,全身松得像一團雲彩。

  而後,這團雲彩忽然沖沈喑眨了眨眼,溫柔得好像要拉著沈喑陷進去一樣,惑人的嗓音輕柔而深澈:「師兄,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段囂濕漉漉的眼神望向沈喑,在他耳後重重吮了一下:「師兄,要罰我嗎?」

  嘴裡胡亂說著些認錯求饒的話,手上的動作卻一點沒有乖乖領罰的意思。他極不安分地將沈喑抵到崖洞中凹凸不平的牆壁上,沈喑後背硌得有些痛,卻絲毫不打算推開眼前這個人。段囂不懷好意,又理直氣壯。

  沈喑被他勾得起了火,偏偏慢吞吞,像是在求他垂憐一樣,真說不好是誰在懲罰誰。

  正當沈喑繁複的衣衽被一層一層撩起的時候,洞口傳來腳步聲,是去而復返的醫仙前輩。

  做人能不能有點眼力見兒了?!

  沈喑段囂二人四目相對,眨巴著眼睛哭笑不得,然後默契地同時鬆開了對方,還不忘整理一番各自的衣衫。

  醫仙:「嘖嘖,年輕人,大病初癒,也不知道節制一下。」

  段囂看了看沈喑脹紅的耳根,心說:明明很節制。

  醫仙拿了些酸果子進來:「這鳥不拉屎擠不生蛋的鬼地方,沒什麼吃食,就這些酸果子耐寒,長得旺盛,勉強能吃。」

  「你倆將就吃點,雖說修行之人辟穀個十天半個月沒什麼問題,但是出山的路難走,你們兩個看上去又一個賽一個的病秧子,多少還是將就吃點,補充□□力,吃完好趕路。」

  沈喑額前划過三條豎直的黑線,段囂是挺病的,活脫脫一典型病嬌患者,可是我哪兒病了?

  沈喑還沒來得及表達不滿,醫仙忽然走到洞口,負手而立,遠眺著外面皚皚無際的白雪,意味深長道:「是時候,我們該出去了。我已經好些年都沒踏足帝都的土地了,不知那裡是否繁華依舊?」

  「是啊。」

  段囂的聲音透著冷意,但是平靜、沉著,說著,他順手剝了一顆酸果子冷不防塞進沈喑嘴裡,沈喑擰起眉頭,酸得手臂上直冒雞皮疙瘩。

  沈喑幾乎嚼都不嚼,囫圇個兒將酸果子咽下去,還是能咂到嘴裡的酸味,他被酸得咬牙切齒:「師,弟,真,體,貼。」

  段囂仿佛很受用的樣子,剝果子的動作乾脆利落,不等沈喑緩過神,又為了他一顆,身體力行地表演什麼叫「體貼入微」。沈喑本來還想說的別的什麼來的,這回直接被酸得說不出話來。

  逗了逗沈喑,段囂沉聲,淡淡地問了站在洞口的醫仙一個問題:「前輩,能再跟我說說楚覲嗎?」

  「我的父皇是一國之君,按制,他後宮那麼多嬪妃,就算楚覲為了報復他,為了用傀儡術羞辱他,為何偏偏要控制我娘。後宮那麼多同他親近的人,為何被選中的是我娘。」

  「她是世上最溫柔的人,她到底那裡得罪過楚覲,讓他恨之入骨,要這樣對待一個女子。」

  生死有命,可為什麼命不好的非得是我們。

  醫仙前輩沉默良久,年歲日久,有些記憶雖然已經褪色,但永遠不會被遺忘。他理了理思緒,緩緩開口道:「你錯了,楚覲不恨你娘,一點兒都不恨。」

  沈喑聽得雲裡霧裡,臉上閃過重重疑惑。

  「他非但不恨你娘,反而,你娘是他一生摯愛的人。」

  聽到這句話,沈喑被震得連嘴裡的酸味兒都嘗不到了。真是匪夷所思,這就是楚覲愛一個人的方式嗎?

  醫仙前輩踱步走到他們身邊,依著草蓆子同他們圍坐在一起,既然要講楚覲這個人,那便說來話長了。

  「他恨他哥哥楚鄴倒是真真兒的,兄弟鬩牆,或為江山,或為美人。顯然,楚覲是因為後者。」

  「當朝皇帝楚鄴,文韜武略,治國理政都不遜色於任何人,唯獨缺了點兒帝王該有的狠辣絕情。當年立儲之後,若是楚覲有心相爭,根本輪不到楚鄴即位,他不缺胸襟抱負,不缺雄才偉略,更不缺心狠手辣。」

  「但是楚覲壓根沒想過要爭,做皇帝能有什麼好。做了皇帝的人,心裡裝著的必須是天下四海,哪兒還容得下自己一個小家,身後有三宮六院,身前肩負的確是萬里江山。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就連後宮歡好之事,也要雨露均沾,萬事不由自己。」

  「楚覲他一點也不想這樣。他心中一直巴巴兒地守著一個女子,當個閒散王爺也好,尋常百姓也罷,惟願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個人,就是段囂的娘親。奈何流水無情,恐怕是嫁與楚鄴之後,他們二人琴瑟和鳴,更是日日刺激著楚覲,讓他不得安生。

  至此,所有人心中瞭然。

  想不到,陳年糾葛,竟是這樣一出荒唐鬧劇。

  段囂的聲音泛著悲意:「他是怎麼控制我娘的?」

  醫仙嘆了口氣:「用丹藥,他是個煉藥的奇才沒錯。」

  「他私自翻閱藏書閣中的禁忌書卷,靠一張殘缺的古丹方,還原出攝魂丹,甚至比古書上記載的藥效更好。他拿到的丹方,最多只有三分之一的內容。」

  「為了還原丹方,他一直在偷偷利用門中弟子親身試藥。」

  「師父得知真相的時候,為時已晚。門中大部分弟子死的死瘋的瘋,要麼就是已經成了他的傀儡。師門打亂,師父拼死把我和另一位小師弟送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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