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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夏逸不說話的時候,所有人都得哄著認錯。

  姜斐然也承認,但凡是他不說話的時候,那多半都是別人的錯。

  可這一次,姜斐然破天荒沒認錯,有了絕交就絕交的勇氣和打算。

  反正就算不冷戰,他們聯繫的頻率也已經很低了。

  所以,她雖然內心有著賭氣式的「雄心壯志」,但其實一直沒有絕交的實感。

  直到吵架後的第一次偶遇,姜斐然才發現,夏逸說「我只說一次」是真的說到做到了。

  那天,她與朋友們在家附近的公園裡玩滑板,他路過時看到了她,但腳下並未停留。

  姜斐然看到他冰冷的眼神在掃過那群人後,又掃到了她手上夾著的香菸。

  她下意識是想要藏起來的,但心中突然又隱隱有些期待,便一動未動。

  可他的目光在香菸上停留了一秒後,卻只是抬眸淡淡掃了她一眼,便直接走遠了。

  其實那是她第一次嘗試抽菸,在看到他之前,原本是想扔掉的。

  但不知為何,他走了之後,她卻硬是抽完了一整根。

  那天,姜斐然第一次夜不歸宿,第一次喝了苦澀的啤酒卻還是一杯接一杯。

  她與朋友們玩了通宵,覺得跟他們成了同一個世界的人,她不再是初中時那個被堵在巷子裡,需要他們保護的乖乖女。

  她們都一樣,是一群因為各種原因沒人愛沒人管,就算抽菸喝酒在街頭鬼混也沒人會批評指正她們的透明人。

  是就算從此墮落、腐臭,也沒人會在意的透明人。

  高一下學期,姜斐然的成績一落千丈,成了令老師頭疼的問題學生。

  但她並不在乎,甚至很麻木,還在一次次的違紀中有了經驗,那就是只要不出格,學校就不會開除她。

  於是,她變本加厲,加速學會了許多所謂的壞習慣,徹頭徹尾把自己變成了問題學生。

  至少現在,那些曾經對她滿懷無端惡意的人,不敢再惹她。

  雖然向她表白的男生莫名增多了,但輕佻的態度讓她知道對方不懷好意,於是都被她冷笑著回一句「照照鏡子吧,你配嗎」給拒絕了。

  對不起,她的「學壞」里,不包含早戀,那是她隱秘但唯一的堅持。

  瞧,墮落也不是沒好處,至少能保護自己。

  就這樣吧,反正她的世界已經一片黑暗,不再有光了。

  渾渾噩噩的日子在一個周六的下午戛然而止。

  姜斐然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網吧里玩遊戲。

  現在的她,已經可以熟練化妝,頭髮也染了色,是那種在公園裡和小朋友說句話,小朋友就會立刻被家長喊走的程度。

  「完蛋了,辰辰進醫院了,警察都去了,這回他爸肯定得削死他!」黃毛在外面接了電話後進來告訴大家最新消息。

  高媛聞言問道:「咋進醫院了?和誰打架了?是被人堵了嗎?」

  黃毛看了姜斐然一眼說:「說是跟然然的那個發小打起來了,辰辰不讓人幫,耗子他們就沒上手,沒想到動靜太大,圍觀群眾多事報了警。」

  姜斐然愣住,起身問黃毛:「你說夏逸跟江思辰打架?夏逸?」

  「是啊,就那個一中天才,不是你發小嗎?耗子說他倆打起來就跟自由搏擊似的,不把對方撂趴下就不罷休,聽說辰辰手指骨折了。唉,警察肯定要通知學校,這回估計辰辰要被記大過——」

  姜斐然聽到江思辰手指骨折,心一緊:「那夏逸呢?」

  「他也沒好到哪兒去,鼻樑——唉,你去哪兒?」黃毛衝著已經向門外奔去的姜斐然喊道。

  但姜斐然已經奔出了網吧,她飛速給耗子打了電話,問清楚是哪家醫院後,便立刻趕了過去。

  電話里,她問耗子:「他們打架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辰辰不讓我們說。再說這事兒是夏逸主動找他的,辰辰告訴你算怎麼回事兒?又不是怕了他!」耗子顯然還在為好兄弟被湊進了醫院而忿忿不平。

  姜斐然又問:「夏逸主動找他打架?怎麼可能?為什麼?」

  「為了你唄,他覺得是我們把你帶壞了。本來倆人約好了比籃球,他要是贏了,要求我們不能再和你聯繫。你朋友可太拽了,辰辰問他那如果他輸了怎麼辦?你猜他說啥?」

  姜斐然沒說話,還在震驚於剛剛聽到的話。

  他竟然是為了這件事去找江思辰的,他不是跟她絕交了,不管她了嗎?

  以他的脾氣,他說「我只說一次」那肯定就是只說一次。

  原來,在冷戰都無法讓她認錯之後,他又從其他途徑去尋找解決方法了。

  所以,他其實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她。

  突然,巨大的內疚和自責、還有無盡的懊悔,把姜斐然這段時間的自暴自棄瞬間瓦解。

  她終於清醒了。

  電話里繼續傳來耗子語氣上揚的聲音,他又無語又嘲諷地說:「他竟然說他不會輸的,呵呵。」

  的確是夏逸會說的話,從小到大,他的字典里就沒有「輸」字。

  所以姜斐然反問道:「他輸了?」

  黃毛嘲諷的語氣瞬間便沒了底氣,道:「那倒沒有……唉,反正他倆打著打著球就打起來了,拉都拉不開。我說,姜斐然,這知道的,都知道他是你發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你爸呢……管得也太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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