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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蛋羹蒸的很嫩,口味清淡卻香氣撲鼻,讓逸影聞了不會像聞到其他飯菜一樣想要嘔吐,甚至吃完一勺還想要再吃第二勺, 空了幾天的胃在此時算是終於得到了慰藉。
池暝面無表情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投餵機一勺接著一勺,直到碗裡見底他才停下動作把空了的碗放於一旁。
恰在此時宮女端來了一碗藥:「陛下,藥熬好了。」
「放下, 你出去吧。」
宮女應了一聲把藥連帶托盤一起放到了桌上然後悄無聲息的退下。
池暝起身走到桌邊端起那碗藥又走了回來, 把藥遞給逸影:「喝了。」
逸影沒有絲毫懷疑, 接過藥碗就往嘴邊送,忽然池暝又開口說了一句:「是落胎藥。」
逸影的手猛然一抖停下了喝藥的動作,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主人!
主人知道了。
池暝看了逸影一眼:「喝了吧,趁還沒有人知道,趁還來得及。」
雖然也預料到過這個結果,但心還是不免有一絲絲痛,逸影仔細觀察著主人的神色, 沒有他預想的厭惡,或者這對他來說也算是個好結果,他應該聽主人的,畢竟男人懷孕有背陰陽有背悖論,況且尊貴的皇長子怎麼能從男人的肚子裡出來呢。
「你還在猶豫什麼,逸,喝下去你依舊還是朕的影衛首領!」
池暝的這句話像是在命令又像是再誘哄。
逸影此時腦袋一片空白,失去了對周遭事物分辨的能力,否則若是平常他一定能聽出主人聲音中的細微顫抖,那是帶著無奈與一絲絕望,做出這個決定也就宣告他和逸之間的關係再不可能修復了。
池暝心中的痛不比逸影少一分,但他也只能打掉了牙和著血往肚裡咽,他催促逸影是怕自己會反悔,那碗端在逸影手裡的落胎藥像千斤巨石一般壓在池暝胸口,他竭盡全力控制想要揮手打藥碗的衝動,若是此刻若不狠下心將來逸只怕會更恨他。
「是。」
逸影認命般重新舉起藥碗緩緩往嘴邊送去,他的手在顫抖,雙眼空洞的不知道在瞧向何方,池暝偏過頭不忍再看,在心裡一遍遍向逸影道著歉。
就在落胎藥快要碰到逸影的嘴唇時,忽然「鐺」的一聲逸影手裡的藥被什麼東西擊中瞬間四分五裂。
緊接著是一聲滿含憤怒的「狗皇帝!」
顧長卿竟手持長劍隻身闖進了池暝的寢殿,明晃晃的長劍對著池暝只是虛晃一式,顧長卿便整個身體向床上的逸影撲去。
「跟我走!」
顧長卿拉著逸影就要奪門而逃,守衛蜂擁而至立馬堵住了門口,不過這些守衛在顧長卿眼裡猶如孩童耍刀不值一提,顧長卿一手持劍一手拉著逸影硬是闖出了殿外。
「住手,不必再追了!」
池暝一聲令下,跟著追出的侍衛收了手,各個護在陛下身邊。
顧長卿也不管池暝是怎麼想的,趁機連忙帶著逸影施展輕功飛掠離去。
*
陛下新封的侍君劫走了首領大人,這件事迅速在宮中傳開。
池暝一點也不著急依舊在他的末央殿淡定批閱摺子,宮裡將這件事傳成什麼樣他也似乎不在意,頗有兩耳不聞殿外事,一心只撲在國事上的意思。
只是他不急卻有人急,聽說此事的沈秋琛那是差點沒原地跳起來,連忙心急火燎的來到了末央殿找陛下。
「我聽說逸影被人劫走了?」
池暝頭也沒抬一下淡淡「嗯」了一句。
「我就知道那個顧長卿不簡單,果然是居心不良,你就一點也不著急,派人去找了嗎?」
沈秋琛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放心吧,他不會傷害逸的。」
「你知道我擔心的不僅是這個,必須要快點把逸影救回來!」
池暝終於放下了摺子看向沈秋琛:「朕說了他不會傷害逸,又談何救?你也別瞎著急了,過幾天朕還要出宮去一趟禹州。」
「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才是。」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神醫!
「朕之前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說到這沈秋琛泄了氣:「沒有頭緒。」
池暝臉色微沉。
「我一直在查了,放心,我一定會查出來的。」
回到自己的千秋閣沈秋琛便猶如打仗一般翻箱倒櫃,藥瓶撞擊之聲噼里啪啦。
「神醫,您這是在幹什麼?」
看到不對勁的影九現身詢問。
「你出來的正好,有人不要命了,你幫我打一下下手。」
「是。」
看這情況神醫是打算要製藥,影九在一旁任沈秋琛驅使,千秋閣沒有別人有時沈秋琛忙不過來影九就是最好的幫手。
*
逸影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被顧長卿帶出宮後對方就將他弄暈了過去,現在茫然不知自己正身處何地。
「你醒了。」
逸影望去:「姜陽!」
身旁的正是在金陵城有過幾面之緣的姜陽。
姜陽面無表情:「好久不見逸侍衛。」
「你怎麼會在此地?這是哪?」
姜陽遞給逸影一杯水:「這裡是玄機閣,金陵城一別不知該何去何從,是主公收留了我。」
逸影喝了水把杯子捧在手裡:「主公?是誰?」
「無咎。」
恰時門被推開,無咎面帶鎏金面具緩步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