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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渺渺是個好說話的,更不懂地里的事情,往往心軟放過,讓人拿捏了去。

  其實安順侯府收的佃租已是極低。有些心狠的主人家一年要收六成,再去了交公的稅,留在佃農手裡的就不剩什麼了。

  但安順侯府一向只收兩成,去掉交給朝廷的,自己能留下六成的糧。

  但人總是如此,人善被人欺。安順侯府的大度,落到有些人眼裡就成了好欺負。就這二成,還往往缺斤短兩。不過是仗著安順侯府人丁稀少,沒有人來計較罷了。

  後來方渺渺結了親,有些人更肆無忌憚起來。哪知道主人家的這位新「夫人」卻不好糊弄,作風和安順侯完全不一樣,手段也很凜冽些。

  接管了安順侯府的帳務之後,先是敲打了府里的丫環小廝,若有心思不正的,全部打發了出來。又將各處店鋪的帳全部查了一遍,帳面不平的,又帶人來審問。

  各處的管事起初還嘴硬,直到被點出帳面不對的地方,才知道這不是能夠糊弄過去的,忙跪地求饒。面色青白,早已是嚇破了膽。

  眾人這才想起這位新來的「夫人」曾經可是京城有名的夜叉般的存在。傳說性情古怪陰冷,做事詭譎,如今一見,果然是真。

  再說到那些佃農,封弄蓮乾脆把地都收回來也不租出去了。這可把佃農們都急壞了。

  封弄蓮晾了幾日,等到眾人都惶恐不安時,才說出他真正的安排。地不租給別人了,但他要僱人幹活。說到每月的銀錢,一眾佃農嚇了一跳。

  這銀錢給的比他們自己種還要高些。

  跟太子合夥的棉布生意是一回事,自己私下裡的生意又是一回事。這部分就是完全屬於他自己的所得。

  為了避免生意競爭,自己的地里得到的這些棉布並不在華京里賣,讓石頭運到了蘇杭一帶賣去。蘇杭一帶百姓富足,天南地北的行商水商都在此交匯。

  這些棉布販到這裡,自然頗得了一番豐厚的利潤。掙下的錢,便讓石頭直接在當地買地置業,甚至封弄蓮是準備派一批人到蘇杭一帶專門經營棉布生意的。

  封弄蓮常對方渺渺戲稱:「都是給咱們小花攢的家底。」

  方渺渺道:「這也太早了吧。」

  「不論咱們小花以後是娶還是嫁,手裡有錢總是有底氣不是。」他說笑著,忽然又想起一點兒事,神色一凜。不復最開始的輕鬆。

  方渺渺見他似乎還有事情要說,便追問道:「怎麼了,哥?」

  「沒什麼。只是才剛想起小孩子終要長大,還有些捨不得。」

  這卻是藉口了。

  他心裡想的其實是太子終有一天登基為帝。如今方渺渺和太子關係好,有多年友誼,但人心易變,帝心難測,縱觀古今,多少功成名就時,良弓藏,良將退。所為盛寵,最終化為走狗烹的一粒烈火中的油點子。

  當然這只是他的悲觀想法。但不能不承認確實有這種可能性。所謂伴君如伴虎,無上的權利,代表著可以隨意對人命進行生殺予奪。人心便逐漸迷失於這代表無上權力的金色寶座當中。

  而等一旦君主厭棄,那再籌謀時便已經晚了。

  方渺渺性情純粹,又和太子是多年好友,必然不會對太子有此種近乎於惡意的猜測。

  但他是這段友誼的局外人,是方渺渺的伴侶,小花的父親,就不得不考慮更多的東西。若有朝一日,真走到那種分叉路,自己一家三口也有些去路不是。

  當然,現在還是他自己的最大程度的悲觀想法,事實上還沒發展到那種程度,也未必就會如他所想。只是他一向走一步看三步,多思慮些罷了。

  只是這樣「惡意」的猜測就不好跟方渺渺說。他自己私下裡備著這一條路就行,倒不必說出來傷了兩人的友誼。

  年少友誼珍貴,方渺渺已經斷了一個,再斷一個,就顯得有些孤單了。

  封弄蓮並不拘著方渺渺交朋友。只是方渺渺一不愛讀書,自然與那些清客文人關係好不起來,二不學武,和打打殺殺的粗`壯武人沒有共同語言,三不紈絝子弟,和那些整日花天酒地招貓逗狗的侯府王孫也結交不起來。

  平日的同事,又都是些花白鬍子一大把的老學究,更是悶得出奇了。

  說回當時,方渺渺跟太子說了封贏之事,接著就想到一個主意。皇帝有意維護三皇子,但人的信任是有限的,一件又一件,總能擊潰人的信任。

  不如給三皇子再送個大禮好了。若把三皇子側妃一事捅出去,也不知這華京的天得鬧到多大。只是這事不能他們來說。

  「須是『苦主』來說,才能情真意切!」自然苦主不是他人,正是被弄到了萬川縣當縣官的封贏了。

  因是萬川縣當縣官的事情,封贏以為是王尚書將他趕到這破地方來,封贏已惱了王尚書家。如此再做一番文章,讓封贏作為苦主去揭發此事,總比旁人揭穿有力度多了。

  「我看啊,這樣……」

  方渺渺跟太子一說,太子聽罷拍著手道:「好呀,方渺!本宮竟不知你如今是如此鬼靈精怪的人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方渺渺便瞪他道:「我本來就是聰明伶俐人好不好。不信,問我哥。」

  封弄蓮便點點頭,無條件站到自家的渺渺那裡。

  「自然我家渺渺是最聰明伶俐不過的人了。冰雪聰明,有大智慧者,非尋常人能比。我家渺渺自然事事都是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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