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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門面的賞賜給不了, 私底下還是要給些獎賞的。
太子缺錢,賞賜錢財之類的, 他一個銅板都捨不得。左思右想想後,讓侍衛將自己前幾天剛收的一柄匕首送過去, 給封弄蓮。
侍衛大吃一驚:「太子, 那把匕首削鐵如泥,是屬下走訪多地,從藩國專門為您尋來的防身武器。您該留著自己防身,怎麼能夠輕易捨出去呢。」
太子漫不經心,似並不在意。
「不過一把匕首罷了,送了便送了。難道本宮還沒有別的匕首了。切勿多言, 快去送。」
侍衛低低地答應了一聲「是」,落寞地去取了那把鑲嵌了各色寶石的匕首。這把匕首是他千辛萬苦尋來的,當時太子還嘉獎過他,還說這把匕首會一直留在身上防身的。
這才不過用了幾日,太子便忘記了當日對他說過的話要轉交給其他人。
他出了門騎著馬往城外去,路上卻差點撞了一人。
「不好意思,你沒事吧。」鄭侍衛彎腰關切道。
被撞了一下的封贏剛要發難,忽見得鄭侍衛身上懸掛的令牌,再一看,這不就是太子身邊的二等侍衛鄭侍衛嘛。他只好壓下心裡的火氣,和顏悅色地表示沒問題。
「是我突然從店裡跑出來的原因。不怪鄭大人。」
封贏抬起頭後,鄭侍衛這才認出封贏。
「原來是封二公子。」
他本身就要封弄蓮送禮物去,此時不知道為什麼見到封贏後,忽然就隨口提起了一句。
「暫時別過二公子,我要去給世子辦點事,就不多交談了。」
鄭侍衛策馬遠去,只留下封贏暗自疑惑。給世子辦事?辦什麼事?
說起來,他是有好些日子沒見過封弄蓮了。封弄蓮不見了,渺渺也不見了。
封弄蓮那幾個下人,嘴一個比一個刁,打死不說去了哪裡。封贏去安順侯府試探過,也在安順侯府。
他一直想知道這兩人去了哪裡。
估摸著可能封弄蓮快死了也不一定。上輩子封弄蓮死也就是下一年的事情,現在提前一年死倒也正常。
直到太子這個侍衛的出現,封贏才知道封弄蓮的真正下落。原來一直在城外。
在城外哪裡?
鄭侍衛到了潭柘寺後山上的小屋,將太子送的匕首轉交到方渺渺手裡,轉述了幾句太子的話後,又冷不丁加了一句。
「世子如今可是太子眼裡的大紅人了,連我們這些嘔心瀝血服侍多年的老人,都比不過世子在太子面前的面子大。」
方渺渺原本正把`玩著送來的那匕首,聽到侍衛這句話,不自覺皺了皺眉頭。
他不知道這話有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方渺渺便隨口回:「鄭大人何必妄自菲薄。你們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太子當然還是更相信你們的。我們世子不過是偶爾幫太子做一些事罷了。」
侍衛呵呵笑了幾聲,掩飾了心內的一點兒酸意,不久便告別方渺渺回城裡了。
方渺渺回到臥室里,捏了捏封弄蓮的臉頰,見他總是不醒來,心裡有些慌張。轉眼這就半個多月了。
「哥,你快醒醒呀。我想你抱抱我親`親我了。悄悄跟你說,寶寶也想你了。」
可惜他自言自語的,封弄蓮並沒有聽見,也沒有甦醒。他將匕首放到封弄蓮枕頭底下,自己靠著封弄蓮睡著了。
因此,他並沒有看到封弄蓮輕輕`顫抖的睫毛。
又過幾日,這已經是他們在華京銷聲匿跡的一個月後了。七月流火,夏荷已逐漸開敗,別了夏日,漸漸呈現出枯色。
唯獨潭柘寺後山小屋前挖的小池塘里,荷花竟如開不敗永不落幕一般,一直花開燦爛。
方渺渺只當是山間時令要比山下慢半拍,只是溫度確實是漸漸下去了。這幾日用的被褥衣物,都感覺有些單薄了。
方渺渺便讓人到城裡的店裡訂做了新的秋衣數件,又定了新被褥新被面。之後拜託了太子的侍衛上山時,將東西送到山上來。
這事情原本是留守在小屋外的侍衛去辦的,但他因有事,又拜託給相熟的同仁,也就是鄭侍衛去城裡的店裡去取。
知道鄭侍衛要做什麼,太子大方地順便把前不久剛得的一件狐皮裘大氅也讓他帶過去了。
「送給封弄蓮吧。看他一個病秧子,在那山上更加怕冷。本宮沒什麼錢賞賜他,這些東西倒是有的是。」
太子就是這麼摳。隨手有的東西能賞,賞錢是不可能的!他缺錢,賊缺錢。要花錢的通通別想。給方渺渺花錢買餅,那已經是兩人多年友誼的最大體現了。
這件狐裘大氅是葫蘆國國主進貢,皇上再賞賜給他的。據說能賣到一千五百兩。
他宮裡的東西雖然很貴重,可偏偏就是都不能賣了換成錢,只能賞給別人。若他真賣東西還錢,事情傳出去,東宮的名聲就不要了。
太子竟然破落到賣衣服首飾字畫古董,父皇聽見了,鐵定要罵他一頓,丟了皇家的臉。
鄭侍衛覺得太子這種沒事就賞賜點小玩意的舉動很眼熟。當初重用他們的時候,太子也是時不時地送點東西。
他身上的金絲腰帶,就是那年雲南王贈給太子的,太子又賞給他的。
封世子是腿腳不靈便身體不好,不能長久為太子做事,若封世子身體健康,那他們這些人是不是很快要被太子厭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