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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盅里裝的正是姜瑤送的蛇膽陳皮蜜餞,秦氏知道周老爺子每天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待在書房,怕他想不起吃這蜜餞,就從檀木盒子裡取了一些,給他放在書桌上,這樣他早晚看見,便能吃一兩顆。
周老爺子又喝了一口茶水。
外面周朗見他喝了那茶,喜不自勝。
還是不太對味,周老爺子打開瓷盅,拿了一個蜜餞吃。
這下果然好多了。
對面何霽根本無心讀書,兩隻眼睛看似在看書,其實在四處打量,看到周老爺子打開桌上的瓷盅,一股清涼的藥香頓時四散開來,他就知道那瓷盅里肯定是好東西,而且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好東西。
聽說今天安平侯府的千金還有公子來了,他瞭然,肯定是他們送來的。
不過安平侯府?他記得,他起勢的時候,他們早沒落了。
正想著,他一抬頭,卻看見了詭異的一幕。
周老爺子的嘴唇,似乎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紫色。
怎麼回事?他仔細往他嘴唇上看,卻發現哪有什麼紫色,一切如常。
難道他看錯了?何霽低頭皺眉。
周老爺子吃了兩顆蜜餞,把那杯茶喝了大半,然後放下了茶杯。
外面周朗興奮不已,腳步輕快的回屋睡覺,只等夜裡找個機會溜進書房,把那茶杯拿走銷毀掉,就萬事大吉。
這邊,何霽總覺得不對,他在前世能水裡火里的活下來,還當上燁王,靠的當然不是運氣。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周老爺子問何霽書讀的怎麼樣,是否有什麼問題。
何霽裝模作樣的回了一些,周老爺子耐心的給他解答,然後讓他繼續讀書。
這次,何霽才讀了一會兒,就發現周老爺子坐在那裡似乎睡著了。
老人家,熬了一天了,他確實有點累。
何霽悄悄站起,試探的來到周老爺子身邊。
周老爺子毫無反應。
何霽放心了,先拿起桌上的瓷盅,打開聞了聞,好東西,這是什麼東西做的,竟然如此清神醒腦,他讚嘆。
那看來這東西沒問題。
隨即,他在桌上四處打量,忽然盯住了那杯還剩一些的茶。
拿起茶杯,他聞了聞,苦澀中帶著絲清香的茶水,似乎也沒問題。
那到底怎麼回事?
忽然,他想到什麼一樣,從瓷盅里拿了一顆蜜餞放在那裡,然後拿起茶杯,將茶水倒在那顆蜜餞上。
瞬間,那茶水就變了顏色,正是剛才他所看見的那種詭異紫色。
但很快,那紫色便消失不見,蜜餞還是蜜餞,茶水還是茶水,似乎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何霽挑了挑眉,有意思。
他把茶杯藏到了自己的袖中。
過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周老爺子忽然醒了,看看前面,何霽還在讀書,再看看外面,竟然已經這個時辰了,他站起身,「可有什麼問題要問的?」他問何霽,絲毫沒注意到書桌上的茶杯不見了。
也是,這不過是小事中的小事,或是中途僕人收走了也未可知。
何霽問了幾個問題。
周老爺子答了,便道,「天色不早,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跟我去書館跟大家一起讀書。」
何霽的眉都要擰到天上去了,跟一堆小孩子一起讀書,可真難為他了。
但現在人生地不熟的,他也沒辦法,便答應著退了出去。
他走的很小心,為的是保持袖子裡的茶杯平穩,別灑。
周老爺子看他如此謹慎小心,還讚賞的點了點頭。
當天夜裡,院子裡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周朗悄悄起身,去了周老爺子的書房。
他不敢點燈,但幸好外面月亮很亮,他也能看清屋中的一些情形。
書桌上模糊的擺著一些東西,只是,茶杯呢?那個茶杯呢!周朗上上下翻找起來,卻根本找不見那個茶杯。
難道被僕人中途收走了?不然誰會偷一個茶杯,還是用過的,他站在那裡,陰晴不定。
半晌,他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走後沒多久,何霽放下窗子,躺在床上睡覺。
第二天早上,按理說周老爺子會早早起床,先去書房讀一會兒書,然後再回來吃飯。可今天,秦氏醒的時候,發現周老爺子竟然還在睡。
她也沒在意,以為他昨天太累了。
她起床,去廚房收拾。今天姜瑤跟姜鴻還要來呢,她一定要給他們做點好吃的。
等她忙的差不多了,一家人坐在一起準備吃早飯,她發現周老爺子竟然還沒起,便疑惑的回房。
周老爺子躺在那裡,呼吸平穩,似還在睡的樣子。
可都這時辰了,秦氏推他。
周老爺子哼了一聲,還是沒睜眼。
「醒醒,醒醒,一會兒瑤兒他們來了,你還沒起,成什麼樣子。再說,你今天不是還要去書館呢嗎?難道今天不開館了?」秦氏覺得不太可能,以前姜瑤他們來的時候,周老爺子也會照常開館授課的。
周老爺子睜眼,「什麼時辰了?」
「巳時了。」
周老爺子猛然站起,怎麼都這個時辰了。只是才剛站起,身體就向後倒去。
「延韞。」秦氏嚇得驚呼,趕緊扶住周老爺子,查看他的情況。
周老爺子用手扶著腦袋,就覺得頭有點暈,但是感覺沒事,「別喊,可能昨天太累了,我休息一會兒應該就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