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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了想之後,補充說,「只有我們兩個人,好久沒有和你喝酒了。」

  自從先皇駕崩、江行舟即位之後,他整個人一下子衰老很多,兩鬢也開始生出白髮,有時候甚至會一個人坐在堂前發呆,誰也不知道他都在想些什麼。他也開始缺席早朝,連軍營也很少去,就是以前的那些將領過來拜訪,他也很少出去和人見面。

  江行舟不放心讓太醫過來替他診斷,太醫說他身體康健,沒有任何不適。

  那應當就是心病,他的心病是什麼,江行舟比任何人都清楚。

  江行舟怔怔看著他,點頭應聲,「好。」

  中途的時候,他去了一趟江以詢的書房。江以詢今日不在府上,門口的小廝也不敢攔著,他沒有費什麼時間就進去了。與他簡單的書房不同,江以詢的書房才真正有世家子弟應有的排場。多寶格上擺設不少飾品,從瓷器到玉石應有盡有,就連隨處擺在兩旁的半人等高花瓶也是汝窯。

  其餘的便是各種各樣的書籍,牆壁上倒是掛著幾幅畫,不過和人物肖像圖沒什麼關係,而是出自大家之手的風景圖。

  他掃了一圈之後就要離開,懷疑是周懷柔為了增加談判胡亂說了爭取。但是在轉身時候,他眼角的餘光留意到江以詢放在書桌旁的一方錦盒。他預感到什麼,沒有多加猶豫就直接過去將錦盒打開,錦盒裡裝著幾個畫軸。他之間已經有預感知道裡面可能裝著些什麼,可真的將動畫軸展開,看著上面極為熟悉的面容時,他心上還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沉悶。

  他是學過繪畫的,師從名師,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作畫的人在作畫時傾注的感情。

  那是一種炙熱而又明白的愛意。

  江以詢喜歡阿嬈,他的腦海中浮現這個想法。

  以前江以萱和阿嬈的關係好,連帶著她和江以詢的關係也很近。他好像聽到傳言說,周氏曾向老夫人提出過,想讓老夫人出面替江以詢向陸家提親。老夫人當時沒有同意,只說日後兩家要是都有這方面的意思就再說。

  他那時不關心這些,還是老夫人在問他有沒有心上人的時候,順便聽了一下,並不放在心上。

  但是現在,原本不放在心上的消息在腦海中突然清晰無比,讓他忍不住去猜測,如果當初他沒有救下阿嬈,阿嬈也沒有發現是江以詢誤認了救命之恩,那麼是不是江以詢會按照命里的軌跡和阿嬈在一起?

  他知道這全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猜測,但只要是想到這種可能,他心臟的地方就有些不舒服。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顆心被人放進了密封的罐子裡,沉悶得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最後,他也沒有等江以詢回來,將所有的畫作銷毀之後,就出去了。

  見他過來,江和豫問了一聲,「剛剛去哪裡了?快點過來吧,我讓人將梅花樹下面的青葉酒挖了出來,今天我們好好喝上一杯。」

  「嗯。」江行舟落座,想了想之後將周懷柔懷孕的事簡單說了下,「要真的是他的孩子的話,還有些麻煩。」

  說完之後,他便看向江和豫。

  「沒有什麼麻煩的,該怎麼做就怎麼做,那孩子心性不成。」江和豫感嘆了一聲,「那孩子出生時期也不好,那時候他的祖父和父親上了戰場,我後面跟著過去。他便交給長嫂教養,養得性子越發偏激。他這輩子已經這樣了,沒有辦法改過來,說起來我作為他的叔父也有部分的責任。」

  當年先皇忌憚江家在軍中的勢力,先後在糧草和隨行的兵部人員中動了手腳,導致兩代曾赫赫有名的將軍慘死沙場。那時江和豫隱匿在長兄的光環之下,其實並不怎麼出彩,卻被逼著迅速成長,頂起忠勇侯府的門戶。

  說到底是皇家對不住江家,江以詢是他這一代唯一的男丁。

  江行舟點點頭,敬了他一杯酒。

  江和豫露出一個寬和的笑容,喝了一口酒。「下次讓皇后娘娘也過來吧,我好久都沒有見過她。說來我也要和她道歉,當初要不是我自作主張先找上陸家的話,你們當中也不會發生那麼多磨難。」

  「她最近忙著宮宴,等中秋過去,我就帶著她過來。」

  「也好,她性子不錯,看著你的時候眼裡就像是會發光一樣。」江和豫有瞬間走神,沉浸在過去的回憶當中,又悶了一口酒,「你要是認定她的話,就好好對她,畢竟是要過一輩子的人。你過得好了,我才對你娘親有個交代。」

  江行舟猛然看向他,眼裡有些錯愕。

  江和豫露出笑容,身上沒有一點兒過往對他的嚴肅正經,寬容平和到是他真正的父親,「不是說安王和胡人勾結,準備南下起兵造反。這種事情你不用瞞著我,我清楚。當初我不小心讓他逃了,現在倒是成了禍害。這是我的失誤,我自然是要將他親手修正過來。」

  「朝中良將不少,我剛上位,現在正是他們表忠心的時候,不用你去。」江行舟反駁。

  「可是我最有經驗,且最適合,不是嗎?」江和豫舉起酒杯,伸到前面去和他碰了一下杯子。

  玉制的酒杯碰撞的發出悅耳的聲音,他朗聲笑著,「說不定我回來的時候,你都已經有了孩子。我總是要積攢些家底,當做是給他的見面禮。」

  手背上青筋浮起,江行舟下頜緊繃。他將酒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猛得站了起來,「你留在京城便是,這是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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