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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一切真相水落石出,按旁人看來, 此刻的夏霽該回到皇帝身邊,就算不能成為名正言順的嫡公主,但至少也該享一些優待的。

  可事實上,夏霽與皇帝面都沒見上幾次。

  唯那日之後, 皇帝將夏霽叫到了紫宸殿, 殿中金碧輝煌, 夏霽置身其中便更有一種不真實感。

  尹越岑隨侍在旁, 垂眉斂目在一邊安靜研墨,唯見到夏霽走入時,才抬起頭緩緩看了夏霽一眼,眼中似有無限意味。

  尹越岑當真是今非昔比了。

  錦袍華服氣宇非凡,隨侍在皇帝身邊已是說不出的榮耀,偏偏他行事低調又毫無炫耀之意,對人親和做事乾脆利落,比當時的尹清楓有過之而無不及。

  皇帝沒有叫尹越岑出去,他為夏霽賜座,待夏霽坐下後站起身,尹越岑也停了研墨的動作。

  殿內安靜得能聽到呼吸聲。

  「伊夏,朕沒叫錯你的名字吧?」

  夏霽忽地一瞬生出了惶恐,許是因為血脈親近,她見這皇帝便有一種親切感,當皇帝走近時,她被一股奇異的感情支配,竟是再也坐不住,起了身仰臉看著皇帝。

  皇帝端詳著夏霽的面龐。

  「這些年委屈你了,前人恩怨牽連了無辜的你,叫你流落在外這些年,該你享受的卻是一分享受不到,苦倒是吃了不少。」

  皇帝的臉上透露著些許的柔和,夏霽望著他,卻從那柔和中看到了幾分冷凝,原本滿心感動的夏霽卻是緩緩回過神來。

  皇帝對伊夏,到底是沒有多少父女親情的。

  除了這層血緣關係,兩個人本就是未謀面的陌生人,就算現在真相大白,但皇帝望著夏霽時,難免會想起皇后與尹清楓。

  坦白來講,夏霽清楚知道皇帝對尹清楓有多器重,滿心的期許與父愛都灌注在了他的身上。

  就算此刻知道對方非自己血肉,但那份感情也不是說轉移便能轉移的。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您言重了。」夏霽抬眸一笑,而後不再言語。

  皇帝先是一怔,而後暗暗打量了夏霽一眼,面上凝聚的笑容更多了一些,倒是想不到夏霽會是個如此知趣的人。

  「朕作為父親,會補償你的。」

  夏霽自嘲一笑,不知是為誰不值。

  伊夏流落民間多年,最終換來的卻只有親生父親輕飄飄的一句補償,這麼多年的苦,伊夏倒真是白受了。

  尹越岑抬眸看了夏霽一眼,想說什麼,卻又一瞬咽了回去。

  望著他的舉動,夏霽一瞬有些錯愕,看來尹越岑雖受到了提拔,但卻沒有得到皇帝的完全信任,重用尹越岑,更多像是皇帝的無奈之舉。

  「你想要什麼賞賜?」皇帝道。

  夏霽望著雙眼渾濁蒼老的帝王,窺不透對方眸中幾分真心,金碧輝煌的大殿晃得她睜不開眼,朦朦朧朧之際,夏霽斂眉垂目,似是認命了般。

  賞賜?

  她想要的賞賜可是和葉煦一起回現代啊,只怕這皇帝給不起。

  夏霽收回視線,將腦海中浮現出的高樓大廈驅散,視線再度聚焦在皇帝的臉上,沒有半分猶豫。

  「事到如今一切都是天意,我不想去糾結些旁的什麼,也不敢奢求太多。」

  說到這裡,夏霽原本堅毅的面龐浮現出了一絲柔和的笑,與葉煦相處的一點一滴浮現腦海中。

  「我既已嫁與彌安郡王世子,此生便只想與此人相伴,我唯一想要的便是離開長安,隨彌安郡王世子生生世世。」

  皇帝眸光一斂,沒有立刻相應。

  彌安郡王府——

  說到林景澤,便又牽扯到一段恩怨了,可眼下這個節骨眼上時局動盪不安,倒是不宜再生事端。

  皇帝未多說什麼,便應了夏霽的這一個要求。

  只不過許是心中有虧,皇帝到底還是將葉煦與夏霽幾人從鴻臚客館接到了宮中,宮中上下以禮相待,只不過夏霽知道,這個「禮」不是衝著自己的。

  望著皇宮的朱甍碧瓦,饒是夏霽也免不了恍惚,兜兜轉轉最終還是回到了這個地方,她深深吸了一口冷冽的氣息,攏緊了衣服。

  陰沉沉的天醞釀著一場大雪,宮巷中原本的落雪還未掃乾淨,遠處幾個宮人結伴掃著落雪,注意到了自己的聲音也僅僅是後退了退,夏霽便踩著他們讓開的路穿過。

  恍恍惚大夢一場,她已經分不清自己是說書人還是書中人了。

  現代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回到宮裡,葉煦方從賢王府回來,二人在院門口相撞,見對方凍得鼻尖發紅,末了相視一笑。

  葉煦有心為夏霽捂手,可在這風雪裡走了一遭,他的手也是一片冰涼,便小心攜起夏霽的手塞到了自己的袖子中。

  溫熱自指尖緩緩流淌進心中,夏霽聽頭頂葉煦低呼一聲,又壞心眼將手往葉煦的袖子裡面伸了伸。

  「涼不涼呀?要不要我取出來?」

  夏霽狡黠笑著,葉煦見了便只能無奈一笑,空著的那隻手攬過夏霽的身體:「涼也沒關係的,我的榮幸。」

  夏霽被他兩句話逗得心裡像是淌了蜜一般,可臉上還是表現出了幾分嫌棄,皺著眉頭嬌嗔:「油嘴滑舌,真討厭。」

  葉煦自是心甘情願受著她的數落,兩個人打情罵俏進了屋子裡,暖意一瞬將二人包圍,脫了外衣就圍著火盆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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