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又有人顯然是重重地鬆了口氣,笑道:「聽聞姑娘忽然昏倒,還擔心是出了什麼事。無事便好。」

  「真是嚇人。」最初開口的那個男子也再次出聲,道,「白姑娘,若是這蠱會讓你昏倒,你得早些說啊。看把人嚇的,圍著你守到現在,就怕你醒不過來。連剛剛弒師整的到處大亂的人都蹲這兒等著你醒呢。」

  環境昏暗,白芨只看得到人影幢幢。

  她聽得出,她的周圍有三人,都是青年男子。

  聽這三人說話,倒像是極關心她似的。白芨卻當然不會只看表面。若非大奸大惡之人,她至多只會給一個鎮心蠱,絕不會下生死蠱。

  她會下此惡蠱,便也絕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

  這幾人會如此刻意與她交好,難道是因為同伴的性命正因生死蠱被攢在她的手中?

  於是,白芨無視了這幾人的關切,開口直奔主題,道:「我身邊的男孩在哪裡?」她問的是意識最後一刻還在她身邊的樓醉仙。

  「……男孩?」

  「在我身邊的那個。」白芨補充道。

  「……未見過什麼男孩。」那個聲音低沉的男人回應。白芨感覺到,他正是中了生死蠱的那個。

  這樣的人所說的話,必然是不可信的。

  於是,白芨推開中蠱男人遞來的茶杯,聲音冷了下去,最後一次問道:「跟我身邊的那孩子,他現在在哪兒?」

  這無疑是白芨最關心的事。只要確認了重要之人的安全,其他一切都可以再議。

  「男孩……」有人苦惱地敲了敲床沿,「沒見過有什么小孩啊。白姑娘這是做夢了?」

  「白姑娘……可是模糊了夢境與現實?」聲音溫和的男人也開口,問道,「做了什麼夢,可否講予我聽聽?」

  白芨便不打算再與他們周旋下去了。

  白芨催動了母蠱。

  中了生死蠱,便就是任由下蠱者魚肉的了。我生你生,我傷你傷,我死你死。

  白芨催動母蠱,足以殺死自己。而在生死蠱的牽制下,她所受到的一切傷害,都會被轉嫁到中蠱者的身上。

  果不其然,在她催動母蠱的一剎那,身旁的男人身體重重一僵。

  ……卻也只是重重地一僵。

  白芨驚訝了起來。

  她掛心弟弟,根本不打算與這幾人再做糾纏,所以上來便沒有留手,免得這幾人心存僥倖,接著糊弄於她。

  因而,此時此刻,這個中蠱的男人應當是極其痛苦的。

  白芨滿以為這人會摔到地上去哀嚎,給其他二人以威懾,讓她更容易問到實話。誰成想,對方竟只是僵硬了身體,哼都沒有哼出一聲來,就連手中的茶杯都還端得穩穩的。

  他的反應太小,另外兩人竟都沒有察覺到他的異狀。

  那人慢慢將茶杯放到桌上,調整了兩次呼吸,而後開口,低聲道:「生氣了嗎?」

  他正在被她鉗制……甚至是折磨,卻竟連絲毫的急躁與惱怒都沒有,反而態度更加軟和,簡直像是在哄她的脾氣似的。

  明明該是一招殺手鐧,卻仿佛打在了棉花上,連一絲漣漪都沒有。這讓白芨有了事情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覺。

  她不由得地生出了些許不安,下意識地加大了催動母蠱的力度。

  對方猛地一顫。這回,他半天沒說出話來。

  與此同時,另一個男人正在向屋子中央走去,邊走邊道:「我去點個燈。」

  白芨沒想到,身旁這中蠱的男人聞言,深深呼吸了一次,竟再次說出了話來,道:「遮些光,別刺了她的眼睛。」聲音竟一如往常。

  「這還用你說?」點燈的男人頗為不屑地回嘴,「這半天沒點燈,不就是怕白姑娘刺了眼?」

  「醉仙,你不舒服嗎?」此時,聲音溫和的男人忽然開口,道,「打方才起,你就呼吸不暢。如今開口,也像是——」

  燈光被點了起來,又被人細心地用手掌遮去半片,模糊了燭光。

  「——強忍了什麼似的。」

  借著溫和的燭光,白芨終於看清了屋裡的樣子。

  面前,那中蠱的男人正緊緊地咬著牙,臉上儘是汗珠,手掌幾乎要把褥單抓破。

  白芨剎那間停止了母蠱。

  這個人……這個人……

  「——樓醉仙,你怎麼了!」點燈的男人見狀,亦是一驚,幾步走到中蠱男子的面前,皺著眉頭看他,「活著沒?怎麼回事?」

  坐在白芨床邊的,這個中蠱的男人。分明是被她折磨著的。

  分明是被她折磨的,他竟仿佛是自己做錯了事似的,看她一眼,在與她視線相對時下意識移開目光,而後又悄悄看她一眼,像是某種竭力掩飾又小心翼翼的探究。

  比起自身的痛苦,他顯然更在意她為什麼「生氣」。

  這樣的人。

  像這樣小心翼翼地對待她的人……

  記憶如潮水一般剎那間湧入。

  白芨慢慢睜大眼。

  「——疼嗎?!」她一把抓住了刺心鉤的手腕,「疼不疼?」

  刺心鉤愣了一下,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她想讓他疼嗎?她想讓他疼,那他就疼。她若是不想,他就是被她折磨得死在這裡,當然也是不疼的。

  下一刻,刺心鉤從白芨的神情之中得到了正確的答案。

  「不疼。」他如是答道。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