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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尖上的兒子不能沒有母親。

  我的生命中亦不能沒有她。

  求求您,白芷大人,求求您。

  求求您,白芷大人,求求您。

  您是我出生以來唯一的信仰。

  我的心永遠都虔誠地侍奉著您。

  我三叩九拜,獻祭自己,以證明我的誠心。

  所以……返生蠱,就請賜予我返生之蠱……

  為什麼,為什麼無論如何都不肯答應我的請求。

  說什麼,是因為返生蠱並不可能……

  *

  「返生蠱並不可能起死回生。」白芨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一個字都不差。

  決芒愣了一下。

  「任姑娘何出此言?」他不由反駁,「既是『返生蠱』,緣何不能起死回生?蠱之一物,堪稱『神術』。常人想也不敢想的事,藉由蠱術皆可做到。蠱之神聖,任姑娘怕是並不了解。」

  是啊,她並不了解什麼蠱不蠱的,為什麼會這麼斷言呢?

  白芨說不出來。

  她只是下意識地這樣認為而已。認為返生蠱絕不可能起死回生。但是為什麼?她不知道。實際上,在今天之前,她甚至根本都沒有聽過「返生蠱」這三個字。

  「決芒,你這是……執迷不悟……」床上的女子有氣無力地開口。

  痛苦和執念會蒙蔽人的雙眼。

  是不肯相信,還是不敢相信。

  無論如何,都不願放下任何一個可能。

  「我是執迷不悟,白芷大人。」決芒低聲道。

  他走到女子的床前,而後竟屈下膝蓋,跪了下去,道:「冒犯您了。」

  床上的女子不是他的妹妹,當然也不姓「決」。她姓白名芷,是苗谷偉大的聖女,是他出生以來的信仰,是神聖的蠱術唯一的傳承。

  而他是蠱術最為虔誠的信徒,是全谷最尊敬聖女的人。苗谷中人皆信奉著聖女,尊敬著聖女,卻並沒有嚴明的上下關係。唯有他,將蠱術視為神術,將聖女奉為神女。他是妙手回春的醫者,在谷中很是受人敬重,卻每每見到聖女都要低下頭顱,虔誠地向她下跪,將她的一言一行視為圭臬。

  然而,如此虔誠的他,在失去了最最重要的妻子之後,懇請她賜予返生蠱以救。她卻無論如何都不肯答應,放任他抱著失去母親的幼子痛苦而絕望地掙扎。

  他走投無路,便只能如此。

  「既然您不願幫我,我便只能自己動手。」

  決芒低聲道。他伸出手,認真地探了探她的脈象。

  「這些日子,您的身體也將養得差不多了,當是能撐得過去。再加上是由我親自動手,定不會傷及您的性命。」

  他看著白芷,眸中儘是執念,卻沒有半點害人的意味,甚至還帶著一如往常的敬意:「請您放心。縱使您不願幫我,我亦不會加害於您。只是……得罪了。」

  「……你想做什麼?」白芨掛心樓醉仙,同時卻也不明原因地無比掛心床上的女子,不由問道。

  「聖女大人不願將蠱給我,我便只好自己動手,懇請大人將神聖的力量借給我了。」決芒看著床上的白芷,「我會將母蠱請出,煉成返生之蠱。凡人如我,自然不配傳承母蠱。事成之後,我自會將母蠱歸還,重新奉回您的體內。」

  「……所以,幫幫我吧。」

  決芒說著,掏了藥出來。為了這一天,他已經準備很久了。

  「別擔心。只是麻醉藥。」他說著,將藥丸塞入了白芷的口中。

  那藥生效極快。幾乎才一咽下,白芷就喪失了說話的能力,而後緩緩沉睡了過去。

  而白芨……

  白芨覺得不妙。

  她有著不詳的預感。

  她說不出來這是什麼樣的預感,也說不出來這種預感來源於何。她就只是本能地……覺得不妙。

  「別。」她出言阻止,「不會……那麼順利。」

  「何以見得?」決芒問道。

  白芨當然說不出。

  她就只好反問,道:「你要如何『請出』那個所謂的母蠱?」

  「我竭力研究了數年,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決芒道。

  涉及醫術,他甚為精通,從未出過任何差錯,對自己的能力有著絕對的自信。

  「母蠱寄居於人的胸口。我有自信,可以將母蠱請出,再送回,絕不會傷及大人的性命。」說著,他掏出了一柄凜凜的匕首,將酒倒了上去。

  「——你要做什麼!」白芨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衝上去,試圖攔住他。

  樓醉仙見她沖了上去,心裡著急,也小獸似的撲了過去,擋在了白芨的前面。

  決芒見他們二人如此,目光又是一陣柔軟。

  「放心吧,我絕不會傷她性命。她對我是比對你們還要重要的人,是尊敬的聖女大人。」

  「你要剖開她的胸口?」

  「也不會疼。」決芒自顧自地繼續道,「那枚藥丸,是我研究了很久的麻藥。見效極快,效果甚好。用料講究,材料稀缺,於人無害。就是我也只做出那麼一粒,是上好的藥。」

  「你——」

  「任姑娘,」決芒看著她,「小公子的性命還在在下的手中。」

  白芨握緊了拳頭。

  「姑娘既然攔不住我,便不要添亂。否則,影響了在下下刀,豈不反倒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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