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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正在被物理最後一道大題為難。
見她這模樣,他找出那道題,打開相機,將攝像頭對準解題過程,指腹懸在手機屏幕上五毫米處時,半晌沒有摁下去。
片刻後,他退出照相模式,點回微信回復她:
【物理試卷我現在沒有用,過來拿。】
宴莞爾在看到他的回覆時,有片刻的愣怔。
她本打算趁此被爆出「醜聞」的時機,在他面前再扮扮可憐,可因為還沒準確感知到他對此事的態度,便想著借物理題看看他是否還會願意再和她有接觸。
畢竟他說他們是朋友。
她想知道他對她作為朋友的情誼,是否經得起考驗。
本是想看他會不會給她發解題過程的照片,沒想到他會直接讓她去拿。
讓現在處於醜聞中心的主角當著全班的人的面走到他面前去拿試卷?
這不是明擺著告訴所有人,他們之間聯繫頗深嗎?
他想做什麼?
宴莞爾放下筆,筆身在桌面咕嚕嚕滾遠,在要滾下桌的前一秒被她用食指抵住。
她站起身。
今天上午宴莞爾離回座位、進出教室的次數不少。
一開始大家還盯著她,看她要做什麼,後來次數多了,知道她只是做尋常的事,便不再多做關注。
可當宴莞爾起身、一步步朝著沈沐淮的座位方向去時,大家開始不淡定了。
原本低頭做題都人都會被同桌和后座的人戳醒,提醒他們趕緊看宴莞爾。
他們看到宴莞爾走到沈沐淮面前,一句話都沒說,沈沐淮便像是知道她想要什麼一般,抽出一張試卷遞給她。
十足十的默契。
他們聽到宴莞爾輕聲道了句謝後,便往自己座位回去。
人群中間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
「嘁,真是不要臉。」
「會不會太誇張啊?竟然直接就去找沈沐淮了?」
「太搞笑了,她是不是覺得她媽做的好事根本沒什麼啊?」
「果然是什麼樣的媽才能生出什麼樣的女兒。」
「這個時候難道不該自己在座位上待著反省嗎?」
「難道不會覺得羞恥嗎?」
一時間,好像每個人都在說話,每個人都隱匿在人群中,他們認為自己足夠安全,安全到即使你一句我一句地當著宴莞爾的面以道德之名審判她,也不有人把他們怎麼樣。
祁嘉石聽不下去,暴躁地抬頭吼了句:「夠了沒啊!」
宴莞爾站定在沈沐淮座位與她座位直線距離正中間,忍耐地閉上眼,而後沉沉吐出胸中濁氣。
即使心裡清楚他們指責的對象根本不存在,可聽到這些話,這些她在綿城時,就被街坊鄰居,被當時班裡的同學們反覆指責過的話,內心的煩躁感依舊止不住地瘋狂翻湧。
為什麼?
為什麼世人都喜歡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根本不知道事情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僅憑一面之詞,就將蘸了毒液的如刀尖般的語言,一句句往人心頭刺?
他們究竟,哪裡來的資格?
「反省?羞恥?」一道清潤如春日清泉的嗓音瞬間止住教室內七嘴八舌的「討伐」,也如一道刺破迷霧中的灼灼陽光,擊潰宴莞爾心中滿腔煩躁。
她睜開眼。
沈沐淮就這麼挺拔地站在教室中間,用乾淨到沒有一絲雜質的聲音說:「宴莞爾需要反省什麼?需要羞恥什麼?」
他一字一頓:
「需要為你們這些只敢藏在人群裡面,時不時丟句傷人的話出來後又立刻縮回去,對自己的同學暗放冷箭,肆意謾罵的人羞恥嗎?」
宴莞爾緩緩轉身,看向沈沐淮。
他目光冷峻,面色如霜。
所有人都從未在公共場合見過沈沐淮如此嚴肅的一面。
如果說平時的沈沐淮,是明媚如曜日,那麼此刻的沈沐淮,便如冷月高懸,令人覺得高不可攀,不敢招惹。
一時間,教室里空氣凝結,沒有任何聲響。
「很喜歡玩冷暴力、玩校園霸凌是嗎?」他的話一字一頓,穿破滿室凝結氣氛。
「或者說你們根本就沒覺得自己是在校園霸凌?你們只是覺得你們在做正確的事,正義的事?」
沒有人敢回答。
「喜歡玩孤立是嗎?」沈沐淮冷笑一聲,聲線綴著冰渣,「那連我一起好了,我站宴莞爾這邊。」
無論宴莞爾的母親是否有當過小三,宴莞爾都已因這件事在綿城承受過本不敢由她承擔的懲罰,那現在身為宴莞爾的朋友,他能做的,就只有站在她這邊,陪她度過這場風波。
「我也,」龔芷珊舉起右手,大聲說:「我也站宴莞爾這邊,要孤立的話,就帶我一起。」
「再帶個我。」祁嘉石懶洋洋舉手,「你們,」他指的是剛剛你一句我一句說閒言碎語的人,「傻逼又垃圾。」
這期間宴莞爾都愣怔著,立在原地。
沈沐淮俯身從抽屜里抽出一罐可樂,走到教室門口,朝一直怔住,目光卻始終跟隨他的宴莞爾,輕抬了下下巴,「出來,不是要問問題?」
第十九章 捉溫柔
捉溫柔
帶宴莞爾上天台的一路上, 沈沐淮都沒有說話,他在回憶初次和她吃飯時的情形。
涼菜店,好像是兩位明星被爆出離婚了, 被人發現小三是另一位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