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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顧指揮的兒子,又是皇上的奶兄弟,哪個身份拎出來都夠這裡的人巴結。
遂整場小宴下來,多數軍官都圍著顧遠之轉,拿著酒敬他,嘴上還說著要他多多關照。
聽得顧遠之想笑心說他一個贊畫怎麼關照他們,顧廷又要清白,定是死也不肯做這些事的。
至於姜瑜……
姜瑜,姜瑜若心情好,興許會答應吧。
皇宮,養心殿內。
已是深夜,姜瑜這幾日沒日沒夜地批著奏摺,每日睡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時辰,倒是有些分不清這會兒是什麼時候。
他不習慣讓太監伺候,連郭宇都不讓近身,只允許那一人留在他身邊。
許是這些日子實在疲乏,他一停下御筆,將奏摺往旁邊一丟,垂著眼習慣性喚了那人的名字。
「遠之,茶涼了。」
第12章
薊州的日子並不算難過,且有著「顧指揮的兒子」和「皇上的奶兄弟」雙重身份,這裡的人都對他很是不錯。
顧遠之人生頭一回體驗到關係戶的好處,但心底並沒有多高興。
顧廷這個指揮使的職位並不是鐵飯碗,而姜瑜又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天知道今天吃過的好處是否要在以後還回去。
不過這個時候並不是考慮這種事的時候,顧遠之頭疼的是該怎麼快速拿到軍功回去。
到薊州不過幾日,他便收到姜瑜派人遞來的信,走的錦衣衛秘密渠道,倒是沒有叫旁人發現。只是來送信的錦衣衛兄弟一直看著他笑,叫他很是奇怪。
打開了信才知道對方笑的是什麼,想是覺得顧遠之不日就要回京城,成為大楚第一個贊畫不到一月就高升回京的武官。
姜瑜的信中又提了一次要在秋獵上見到他,又說如果見不到,那今年秋獵就到薊州去辦。
顧遠之心說薊州哪有地方給你搞秋獵???
實在是姜瑜想一出是一出,顧遠之沒辦法,開始將注意力放到軍務上去,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立個功趕緊回去。想姜瑜那邊早就安排好了,只等著他這邊隨便拿個人頭就下令將他調回去。
「急著立功?」
帶他們的武將名叫崔虎,人很不錯,倒是不像其他人一般巴結他。
不過,關於顧遠之的事情,崔虎多少也知道。所以在顧遠之過來問近些時日北地可有人不自量力到薊州來搞小動作的時候,崔虎眉頭一挑,立馬便猜到了他的目的。
顧遠之有些侷促,尷尬了小一會,還是點了頭。
「皇上急還是你急,我瞧你小子剛來那兩天可是一點都不急。」崔虎笑了兩聲,把手頭剛拿到的軍報扔給他,「這些時日北地滴雨未落,北國已經小規模對邊境一些小鎮小村落下手了。」
顧遠之接過軍報匆匆掃了一眼,大約明白崔虎的意思,點點頭道了謝。
這日回到住處,顧遠之路過偏僻處正好聽見幾句不對勁的話,便停下腳步細聽了一番。
「江南那富庶之地來的,怎會沒有錢?」
「定然是誆騙哥幾個的,那地方富得流油,出來的人還會沒錢嗎?」
「沒錢就是沒錢,怎麼?沒錢你們還想打人嗎?」
最後這話明顯是被欺負的人說的,聽起來是一個頗為衝動的人,聲音帶著幾分怒氣,倒像是個武人。
顧遠之先前並沒有與這些贊畫如何接觸,日常見著了也不過是打個招呼便是了,連同行的贊畫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模樣都不大知道。
不過,不知道歸不知道,這樣的事兒既是瞧見了,顧遠之也不可能不管。
他原本往住處走出去腳步一轉,走向發出聲音的那偏僻處,正好看見一人揮拳就要打到另外一人臉上。
顧遠之眼睛一眯,快步上前,抓住了那人的拳頭,給了對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方才看向另外二人。
「誰啊?!這麼多管閒事!」
那二人本罵罵咧咧,卻在看見顧遠之的時候突然沒了氣勢,只乾笑著稱呼他為「顧贊畫」。
「方才似乎聽見二位在向這位贊畫討錢?」顧遠之眉頭微皺,微點著頭說了這話。
那二人眼珠子一轉,揣摩著顧遠之的意思,連忙搖著手說:「沒有沒有,怎麼會呢!根本沒有這種事啊!」
「既如此,他方才那拳頭,也是沒有咯。」顧遠之盯著他們看,很好說話般笑了一聲,說出來的話卻是不容他們反駁。
那二人明白顧遠之後台硬得不行,哪裡敢跟他硬碰硬,連帶著被顧遠之保下來的小子也不敢怎麼欺負了。
「既然沒有,那就滾吧。」顧遠之瞥了他們一眼,一副不想追究,但也不想看見他們的樣子。
有了顧遠之這句話,那二人自然不會再留下來礙眼,腳底抹了油一般跑遠了去。
待二人徹底走遠,顧遠之方才放開對方的手,瞥了他一眼,一時沒想起他的名字。
「卓飛,想你們這些大人物也不記得我們這些人。」卓飛抹了一把臉,這兒實在暗得不行,顧遠之也沒看清他先前究竟有沒有被那二人揍過。
「只是記性不好,且你我都是贊畫,我算什麼大人物。」顧遠之笑笑,並沒有把對方的無禮放在心上。
卓飛見對方與京城那些倨傲的官家子弟很是不同,有些奇怪地多看了他一眼,略有些彆扭地說:「先前宴上見他們恭維你,還當你與京城那些個紈絝一般……對不住,是我眼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