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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過去,掐住他的下巴,將什麼填入他的口中。

  高緯本來以為她要毒殺她,想問她為何如此心狠?然而舌尖嘗到什麼,怒氣一頓。

  「你餵我吃解藥?」他怔怔地看著她道。

  白日裡,於寒舟捏碎了一粒解毒丸,將一小塊碎片餵給了他。剛才餵給他的,便是其他的碎片。

  「你捨不得我死,是不是?」他情不自禁地問道,「你心裡有我,是不是?那些恩愛,不全是騙我的,是不是?」

  他心裡燃起了一絲火苗,縱然此時此地,此情此景分外不堪,可他卻整個人都精神了幾分。

  於寒舟冷冷地看著他,依次回答他的問題:「我只是覺得,你罪不至死。我心裡沒有你。從沒愛過你。你不配。」

  他不配。

  縱然他專一,縱然他忠誠,可說到底他只是涼薄自私。徐側妃等人,難道不無辜嗎?他娶了她們,又不好好對待她們,一開始讓影子作踐她們,後來還讓她們獨守空閨。

  被他愛著,就過得好。不被他愛著,就淒涼無比。如此分明的對照組。作為被「愛著」的那一個,於寒舟並不覺得榮幸。故此,也難以生出感動。

  她的回答相當冷酷,打碎了高緯心中最後的幻想。

  他十分失望,看著她冷酷無情的面孔,心裡一陣陣絞痛,不由道:「是我的錯。」

  他後悔了。他的一時錯念,傷害了她,也毀了他自己。

  他看著她,還想說些什麼,然而她已經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了。他想叫住她,又沒臉叫住她,更怕因為自己的出聲而使得她被假貨懲罰。

  許是解藥的作用,許是心裡藏了一點溫度,高緯覺得自己精神多了。

  兩天後,高緯逃跑了。

  於寒舟得知這件事,是鍾三郎臉色難看地朝她抱怨:「一群飯桶!全都是廢物!一個重傷的人都看不住!」

  鍾三郎很是恐慌。他畢竟不是真的寧王,也沒有把寧王府的勢力都攥在手裡。高緯逃出去,對他來說就像一把懸在頭頂上的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落下來。

  「別慌張。」於寒舟勸道,「派人去追就好了。」

  鍾三郎點點頭,很快忙碌去了。

  一連抓了兩個月,都沒能抓到高緯。

  面對鍾三郎眼底的焦灼,於寒舟並沒有坑隊友的羞愧。

  在她看來,她和鍾三郎都不無辜。她自己就不說了,實在是高緯最恨的人了。只說鍾三郎,他竊取了高緯的寧王之位,倘若高緯跑了,日後找他算帳,他一點都不冤枉。

  她只擔心永安伯府。首先,她不能幹脆地殺掉高緯,即便高緯是個危險人物,但是在他實實在在地做出什麼之前,她只能防範。那麼,萬一防範不足,被他逃脫了呢?

  所以,她給高緯送了一點解藥。不足以幫他逃出去,卻能夠留下一線人情。一旦高緯真的逃了,日後回來清算,念著這點情分,總不至於對永安伯府做什麼。

  又過了幾日,鍾三郎的人找到了一具焦屍,疑似高緯。

  鍾三郎不信是他,但是又沒有了其他線索,不得不放棄了。

  而這段時間,他作為寧王,里里外外撐著寧王府,也培養出了足夠的自信。他想著,即便高緯日後回來又如何?不見得他就鬥不過!

  寧王府的運轉漸漸回到正軌。

  鍾三郎和於寒舟這對夥伴夫妻,終於從地下走到太陽底下,感情卻沒有一日千里。

  沒在一起的時候,鍾三郎常常想著於寒舟,心裡渴得發疼。真的在一起了,他卻覺得,好像跟他想像中的不一樣?

  他並沒有想像中的激動和高興。一開始是急於逼問高緯,後來是高緯逃脫了,他急於捉人。再後來便是政務,人情,許許多多的事分散了他的精力。

  終於有空回頭看,卻發現……也不過如此。

  *

  於寒舟當然也發現了。

  她比他察覺到得更早。他自己還沒有發現時,她便感受到了。

  從前,他視她如神女,待她溫柔而虔誠。後來他做了寧王,便把她當成妻子,女人中的一個。那些體貼,那些虔誠,漸漸都不見了。

  於寒舟還是很理解的。畢竟,從前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不同,而今他擁有了太多。他有王位,有權勢,有財富,有太多珍貴的東西了,她只不過是其中一樣。

  反正她並不愛他,不會因此傷心。只裝作什麼也不知曉,當她的王妃。

  「徐側妃又把王爺拉過去了。」小丫鬟稟報導,口吻有些不滿,「王爺最近變了,從前都不愛去的,這個月都去了三次了。」

  於寒舟笑笑,沒說什麼。

  鍾三郎畢竟不是高緯。他雖然扮演高緯,但是在一些事情上,決斷還是不同的。

  比如高緯,他的人設很變態,對待不愛的女人十分冷酷,哪怕是他娶回來的側妃也一樣。

  鍾三郎就不一樣了,他沒有那種變態的設定,他是這個環境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徐側妃是他的女人,而且是徹頭徹尾的他的女人,常常糾纏他,他自然沒辦法冷酷到底。

  徐側妃是個聰明人,必然是嗅出了王爺的不同,更加致力於將他拉過去。

  於寒舟雖然不喜歡自己的男人碰別的女人,但也不會阻止,誰叫徐側妃她們也是妃呢?

  只不過,一旦鍾三郎碰了她們,她就不會再跟他做夫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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