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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兒支著下頜,舉起手裡的小餐叉和他打招呼。

  手肘支在桌上,只手腕微動,顯得有些懶洋洋的,沒什麼精力的樣子。

  愣了愣,織田作之助腳下轉了個方向,朝他走了過去。

  「喏,」太宰治指了指對面的另一塊蛋糕,「專門給你點的。」

  原本的餛飩織田作之助便沒吃幾口,後來那湯上濺了血,他就更不可能動了。

  此刻聽太宰治這麼一說,織田作之助便覺得自己好像……確實有點餓了。

  因而雖然清楚現在的重點不是這件事,他還是坐下來先剜了一口蛋糕吃。

  濃郁的奶油味道在口腔中鋪開,織田作之助動作頓了下。

  ……過於甜膩了。

  「咦?」太宰治探身過來,「你剛才……是不是皺眉了?」

  少年抬眼,有些茫然:「……什麼?」

  「你不喜歡吃啊?」太宰治奇道,「我還是第一次在你這張臉上看到表情。」

  雖然並不激烈,但也足夠讓太宰治驚奇了。

  與他相比,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情緒雖然十分平靜,但面上表情都能算得上豐富至極了。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似乎以往也有聯絡人說過他為什麼總是面無表情這件事,不過他自認為自己的情緒表達沒有問題,卻也不知道為什麼別人看不出來。

  這種想法只在織田作之助腦海停留了一瞬,緊接著就被他拋開,說起正事來了。

  「你為什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明明從上一次男孩兒被殺到今天上午的相遇,都有半年之久了。

  「啊,這個啊。」太宰治用餐叉戳了下蛋糕,「醒了,就回來了啊,上一次其實也很快就醒了,只是上次沒有想著過來找你,所以才會在這麼晚之後才遇到。」

  織田作之助思考一瞬。

  所以說,這個委託人的復活原來只用幾個小時就可以了嗎?

  真是令人驚奇啊。

  「那,」織田作之助問道,「半年之後,你為什麼突然決定來找我?」

  「因為太無聊了。」

  男孩兒支著腦袋,側眸瞥向窗外,大雨還未停歇,雨珠被風吹到玻璃窗上,再一滴一滴滑落,摻雜著燈光的水色忽明忽暗,倒映在那隻沒有被繃帶包裹的鳶色眼睛中,顯得那眼眸中的神色也變得明暗不定起來。

  「你不覺得嗎,」他這麼說道,「一眼能夠看到盡頭的路,走著有什麼意思呢?」

  織田作之助無法體會。

  他從來沒有像對方一樣去思考未來,沒有想過未來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周圍會變成什麼樣子,似乎從走上殺手這條路——又或者說,從他有意識開始,他注重的便只是當下了。

  當下的任務怎麼完成,當下怎麼活。

  他曾經想過最遠的事情,應該就是在任務開始前,就決定了任務完成後要吃一頓辣咖喱吧。

  太宰治見他一直沒說話,便又轉過頭來,問他:「你為什麼想活著?」

  織田作之助:「想活著為什麼需要理由?能活,不就要活著嗎。」

  「可是,這樣沒有目的的活著,有什麼意義?」太宰治問。

  織田作之助頓了下,「活著,為什麼一定要什麼意義?」

  [我降生於世,便擁有了存活的權利,那就只是活下去,不可以嗎?]

  這話出口後,太宰治沉默了下來,不知對他的觀點是認同,亦或者疲於辯駁。

  兩人之間的氛圍一時安靜。

  片刻後,太宰治才又點點頭,平淡地說道:「自然可以不需要什麼意義。」

  話音稍停,他又扯了下嘴角,「人生真是無趣至極。」

  [無趣嗎……]

  這話織田作之助倒是隱約認同。

  只是他以往從未思考過這些事,所以並不曾注意罷了。

  然而聽到太宰治的話之後,織田作之助原本無波無瀾的內心卻止不住地升起一點疑問……

  對於那個把他扔到拘留所的保鏢殺手來說,人生是有趣的嗎?

  --

  因為太宰治的復活時間太短,織田作之助就覺得目前殺死他實在是件很麻煩的事情,因而在對方再次提出讓他動手的時候,織田作之助沒有如他所願。

  太宰治自然不樂意,在要求了幾遍無果後,太宰治直接賴在了織田作之助身邊,揚言織田作之助不解決這個委託,他就不離開了。

  織田作之助:「……」

  他假裝自己沒聽到。

  不過雖然織田作之助並不在意對方出入他臨時的居住點,但太宰治大部分時間其實並不會跟他在一起,只有當太宰治有事或是有話想說的時候,才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面前。

  比如現在。

  「你會剪頭髮嗎?」

  織田作之助剛將超市的購物袋放在桌子上,就聽到身後傳來了這麼一句話,他轉過身,才在這個時候終於意識到房間裡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某種程度上,對方的存在感真的很弱。

  織田作之助看了一眼鏡子前的男孩兒,搖搖頭:「不會。」

  對方捏起了自己額前的黑髮,轉過頭來看向他,「頭髮都擋住眼睛了,你幫我剪一下吧。」

  織田作之助以為他沒聽到自己的話,重複了一下:「我剛才說我不會。」

  「我聽到了。」太宰治放下手,神色平淡,「但我還是想讓你幫我剪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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